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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你认不出我了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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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洲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钟翊的休息室,站在一旁搓着手看钟翊一层一层打开,眼里满是羡艳。

“今天什么菜啊?”他咽了口口水,明知故问。

钟翊慢条斯理摆好三菜一汤,然后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塞进嘴里,才抬眼看方洲,表达无声的炫耀。

“你下次让小舒多做一点呗……”方洲蠢蠢欲动,不死心地第三次提出建议,“两人份三人份花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是吧……”

钟翊保持得意的笑容,再夹了一筷子炒三鲜,在方洲灼热的注视下就了一大口白米饭。

“总公司伙食不是挺好么,这么快就吃腻了?”他又舀了一勺豆腐汤,小心地吹了两口,故作不以为意地反问方洲,“这种家常菜有什么好惦记的。”

方洲干笑几声,被这话酸得龇牙咧嘴,眼角的褶子都能挤出柠檬汁来。他退到门口,字正腔圆地向钟翊汇报:“钟总,楚少今天下午会继续来公司熟悉环境,董事长让您多照顾照顾他。”

意料之中,钟翊顿时变了脸色,像吃到了苍蝇般停下筷子,黑着脸对方洲说:“你一定要现在说这种倒胃口的话吗?”

方洲嘿嘿笑着打开门,半边身子先躲到了门外:“董事长还吩咐让楚少旁听下午的会议。”钟翊脸色更沉了几分,他也顺势又往外挪了一点,只露出脑袋。

“那什么,我先去餐厅吃饭了,祝您用餐愉快!”方洲诡计得逞,火速开溜。

钟翊狠狠磨了磨牙齿,闭上眼努力消化不合时宜的坏情绪,整顿片刻后,继续满足地享用舒辞的爱心午餐。

方洲苦着脸从餐厅回到钟翊的办公室,不出意料钟翊又在对着手机傻笑。他悄悄靠近,还没偷看几眼就被抓包。

“菜不让我吃就算了,猫也不让我看!”方洲强烈谴责钟翊的霸道行为。

“这么丑的猫有什么好看的。”钟翊轻描淡写地说,然后继续笑着看舒辞中午传来的逗猫视频。

方洲呵呵冷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臭味又涌了上来。

钟翊把芋头的视频又看了一遍,一抬头发现方洲还杵在原地,脸色纠结,便习以为常地问他:“又说闲话了?”

“嗯……”方洲闷闷不乐地点头。

方洲外表看着和气,业余时间性格也随和,员工们爱和他聊八卦,时常一不小心就聊过火,牵扯到钟翊的花边新闻。

钟翊前几年不常在总部露面,对总部员工来说陌生而神秘。关于他的传闻五花八门,大多围绕身世和私生活,方洲这几个月已经听到了无数个版本,其中妖魔化的几版和他成为钟翊助理前的道听途说十分雷同。今天他在餐厅一落座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来找他刺探小道消息。

“这回说的什么?”钟翊低头整理手机相册,整个人安逸地嵌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神色淡然,“私生活混乱还是说我要谋权篡位?”

方洲略去这两项快被说烂的话题,筛选出新鲜的,委婉地提醒钟翊,他让舒辞送饭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那下次直接叫舒辞送上来。”钟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这么爱说就让他们说个够。”

方洲无语。钟翊给舒辞找了个社区补习班的志愿活动,工作日下午去给小孩上课,还专门安排了司机接送,让他顺路来送午饭。方洲每次去公司门口交接,都见舒辞一脸苦大仇深地缩在车里,如坐针毡,似乎更想独自挤公共交通。要是再让他上楼,怕是真的会吓死他。

“万一让他听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太好吧……”方洲抓了抓脖子。

钟翊突然坐正了身子,眉头紧锁,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些传闻有损声誉。“那你看着办吧,别影响他。”

方洲头一次看见钟翊因为工作之外的事露出紧张、担忧的神情,忍不住摇头啧啧感叹:“老大,你可终于有点反应了。你再不管管那些人的嘴,我耳朵都得换一对了。”

“还没听惯么。”钟翊嗤笑一声,然后继续安逸地看猫片。

方洲掏了掏耳朵,附和着苦笑。他清楚钟翊的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钟翊以前花天酒地是真,现在要谋权篡位也不假,只是他跟着钟翊在北方收拾烂摊子时,钟翊从未表现过对董事长座位的觊觎之情,按部就班,看上去没什么野心。

但碰上舒辞后,钟翊变化太大,不仅开始明争暗斗,还终于重视起自己一片狼藉的名声。

“人事部在打赌呢,猜你是养着玩还是来真的。”方洲搓了搓手,两眼放光,“老大,你给点提示呗,我去赚把大的!”

钟翊睨了他一眼,脸色沉下来:“你很闲吗?”

“不闲!我怎么就闲了!”方洲立刻蔫了,“我都忙得对象谈了俩星期就吹了!”他可怜巴巴地继续等待提示。

“……我看上去,像是在闹着玩吗?”钟翊脸色更差了。

方洲不太客气地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在钟翊发火前夹着尾巴跑了。

舒辞上完课,兜里又装满了小孩子塞给他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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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门口和学生挨个挥手道别,然后拆了一根棒棒糖,往公交车站走。

钟翊给他找的这份工作他很喜欢,但专车接送实在太招摇了,舒辞不太自在,推却过很多次,可是钟翊不听。好在今晚钟翊有应酬,司机要优先接送他,舒辞终于能喘口气。他打算回家一趟,给屋里通通风。

冬天的城中村比平时更萧索,具体的拆迁政策下来了,有几户已经搬走,打算快点拿到赔偿款。裹成圆球的舒辞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楼栋门口,看见一个粉头发的男人正在下楼。

“……舒辞!”楚彦廷差点从最后一级楼梯摔下来。

与他的惊喜截然相反,舒辞呆住了,困惑、慌张和痛苦陆续迟缓地从眼里淌下来。楚彦廷朝他走近,他警惕地后退,被逼到墙角。

“你认不出我了吗?”楚彦廷有些失落,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一双桃花眼暗淡下来。

舒辞像自暴自弃陷入绝境的小羊羔,白色的面包羽绒服蹭上了灰。他低着头不肯直视楚彦廷,瑟瑟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楚彦廷手足无措,将顺滑的粉毛抓得乱七八糟,也无法理解舒辞的消极反应。他又靠近一步,舒辞无路可退,害怕地侧过身子,书包挂件露了出来。

“这个你还带着呢!”楚彦廷一下找到了希望,攥住那只打了补丁的玩偶,激动地说,“这个是你从我那儿拆走的,你还记得吗?我想给你买个更好看的,但是你就要我包上的。”

舒辞依然不搭话,小声啜泣,像被捕食者扼住了要害,奄奄一息。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楚彦廷问。他蹲下来,仰起脑袋,像只没有攻击性的、温顺示好的大型犬,眼神是湿润的。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舒辞。”他耐心地解释,语气和舒辞的记忆里一样柔和,富有欺骗性,“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我爸他突然把我押去机场,我的手机被没收了,我没办法联系你。”

舒辞终于给了一点回应,垂眸看着楚彦廷真挚的表情,眼神空洞。

“我前几年只有放假才能回国,但是我哪儿也去不了,一直被关在家里。我偷偷来这儿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你妈妈好凶啊,每次都拿扫把赶我,还有一回拿了菜刀。”楚彦廷抓住舒辞的手,眼睛也红了,看上去很委屈,让舒辞差一点信以为真。

但舒辞知道他在骗人。楚彦廷最会骗人了。

三年前就是他用漂亮的皮囊和花言巧语哄骗舒辞上床,骗他是两情相悦,满口爱的谎言,说“我需要你”,还用张艳玲的病绑架他,用钱诱惑他。转头却和朋友嘲笑他又丑又傻,又炫耀他操起来很舒服,说有机会一起分享。

舒辞根本不在乎楚彦廷为什么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他甚至希望他最好是死掉了,连同他手机里的“恋爱”记录一起毁灭,不要让他再想起那个屈辱远大于快乐的夏天。

但楚彦廷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又出现在他面前,诚恳地编造莫名其妙的借口,好像他们是一对因为误会遗憾分手的甜蜜情侣,很容易就能挽回感情。

舒辞这段时间和钟翊过得很开心,宛若普通恋人,生活平淡而美满,暂时忘记自己还负债累累。楚彦廷的出现让他记起来,他归根结底只是个钱财和爱情都想贪的卖屁股的蠢货。

“我上周就回国了,你不住在这里了吗?我昨天和前天都来过,都没人开门。”楚彦廷自顾自地继续解释,把舒辞的手攥得很痛,“你妈妈身体还好吗?之前打我的时候可痛了,状态应该还不错吧。她……”

“你闭嘴!”舒辞朝楚彦廷尖叫,甩开了他的手。泪水争先恐后地爬下来,滑过涨红的面颊,躲进围巾里。舒辞气得发抖,被再次揭开伤疤的痛苦盖过愤怒和屈辱,他瞪着楚彦廷,攥紧了拳头,埋在围巾里的嘴唇拧成了苍白的绳。

楚彦廷跌坐在地上,茫然地抬头看舒辞,无法接收到他的恨意。他爬起来,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去捧舒辞的脸,说“不要再生我的气”,说“我回来了”、“我错了”。

舒辞被他抱住,蓬松的羽绒服迅速瘪下去,压缩的气体发出悲鸣。楚彦廷抱得很用力,冰凉的脸贴着舒辞的头顶,毛呢大衣是粗糙的,胸口是热的。他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说“我很想你”,说“从来没想过丢下你”,说很多舒辞原则上不会再相信但很容易将他击溃的甜言蜜语,昂贵的黑色大衣沾满了尘土。

舒辞试图挣扎,发出徒劳的沉闷的哭喊,糖果和小饼干从口袋里甩出来,代表耻辱柱的丑陋的挂件无助地晃动。这栋楼的住户剩下很少,没有人会来帮舒辞逃脱,唯一知道他过往的母亲早就不在。

突然,特定的手机铃声响起,舒辞顿时获得了力量,用力推开楚彦廷,慌乱地抹眼泪,努力调整情绪。楚彦廷还想上前拉住他,却看见他的来电显示是“钟翊”,一下子愣住了。

“到家了吗?”电话接通,钟翊低哑沉稳的嗓音像被太阳晒热的砂纸,迅速而温和地磨去舒辞的恐慌和悲伤。

“还在外面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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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辞小声回答,尽量遮掩住哭腔。他往墙角又缩了些,抬眼警惕地看了看楚彦廷,怕他故意出声。

楚彦廷似乎并没有要捣乱的意向,双手插兜,安静地站在离舒辞几步远的地方,忌惮和困惑占据了他俊逸的脸庞。

“吃什么呢,嗓子都哑了。”钟翊大多数时间比较粗心,但舒辞总能恰好撞上他细心的时候。

“我、我想试试辣的……”舒辞顺势清了清嗓子,可怜巴巴地说,“不小心点太辣了……”

“你又不会吃辣。”钟翊笑他,“辣哭了?”

“嗯……”舒辞也忍不住笑起来。

有人找钟翊搭话,钟翊再简略地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舒辞收起手机,看向楚彦廷时,笑容藏得一干二净,浑身的软刺都竖了起来。

楚彦廷的表情很奇怪,他动了动嘴唇,好像有很多话想问舒辞,但最终没有开口,也没有继续同他拉扯。他沉默地退开一步,让出逃生通道。

舒辞瑟缩着慢慢挪动身子,在确定楚彦廷真的不打算阻挠后,飞快地往外逃跑,并决定短期内都不要再回到这里。

挂件的系绳断了,打了补丁的玩偶坠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孤独地躺下,周围散落的彩色的糖果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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