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尾音轻佻又愉悦地扬起的声线。
“我什么时候对阿宵说过谎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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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昏暗得过分的室内。沙发苫布的内侧有凹凸不平的大片绣纹,分不清是什么图案,摸起来有隐隐的刺痛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感到激烈的头晕目眩,投影仪雪崩般坍塌的白光里阴影嘈杂。留声机伫立在黑暗中一声不吭,木质与黑咖啡香气里捣碎了罂粟似糜烂黯淡,有人递给他一杯温暖的液体,他下意识低头嗅了嗅,针刺般粗糙尖锐的酒精气味。
他沉默地双手接过,没有任何犹豫地一饮而尽。
对方嗓音里有轻飘飘而愉悦的笑意,指腹贴在他被酒液湿透的嘴唇,“好乖。不问问这是什么吗?”
贺宵摇了摇头,默默地回避了他暧昧得过头的动作。对方大概是怔了一下,旋即又好脾气地笑起来:“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阿衡……”
“——够了吧?阿宵。”
霍迟遇不动声色地俯身下来,凌乱额发下一对冷光泛滥的瞳孔,臂弯构成无声又不可脱离的牢笼。
“够了吧?……继续提起那个人,我也会失去耐心的。”他贴着贺宵湿漉漉的嘴唇嗅一下,“明明我们才是最亲密的。”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他重新沉默下来。投影仪上跳跃着杂点和黑斑,一出哑剧似少有台词的老电影。红裙的幼小女孩站在破破烂烂的马车前,怀抱一团失火的苇草。夜露停在乡野满塞的荒草间,或者前晚有雨,持手杖的黑衣旅人递向日葵给她,天空里滚沸的火烧云,长街尽头有湿润的、泪眼似的风。
他一声不吭。青年揽着他的肩膀,手指滑过他结霜似的眼睫。那姿态太过亲密,仿佛他们曾有甚至重于血缘的什么关系,或者结下什么不可违逆的约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是你喜欢的电影。”霍迟遇微微眯起眼睛,“还记得吗?”
贺宵一言不发,视线始终没有停在他身上。这种消极抵抗的态度终于激起对方的不悦,霍迟遇呼吸有轻微的加重,动作大概在有意收敛力道——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只是无动于衷。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霍迟遇惯有的从容不迫被轻易打破,如同轻易撕开的草纸般的满月一般暗光泛滥。下一秒有人闯入这种过分阴霾泥泞的氛围中,如同搅烂一池起泡的溶胶。
“人带来了,少当家。”
霍迟遇视线转向贺宵,只对上一张既无焦躁也无警觉的、全然空白的面孔。他顿了顿,恍若无觉似地牵起贺宵的手:“阿宵也一起来。”
贺宵便沉默地起身,任凭他牵着自己走出内室。他们经过漫长的、黑白格子装饰的长廊,绕过旋梯向下,生着火光和汗与血浆发酵的古怪气味的墙壁,然后他们推开一道门,扑面而来的大片尚未凝固杂乱无章血迹,一只照得周遭如同白昼一般明晃晃的白炽灯。
室内已经立了几人,正中跪着一个铁链粗绳并用缚着的男人。他遍体鳞伤歪歪斜斜地跪在墙边,散碎的衣襟上溅满了血和从地上滚起来的尘灰和生霉的泥垢。穿迷彩服的青年扳着他的下颌往他口腔里横塞了一根棒球棍,他竭力挣扎,涕泗横流地呜呜哀求。
贺宵还没来得及出声,穿迷彩服的青年便扳住那人后脑,逆势向上抬膝重重砸在他下颌上——刹那间白森森碎裂的牙齿合着被浸成粉红色的废水似的津液喷得到处都是,那人先是被剧痛激得大脑空白地原地僵住,几秒之后才蓦地惨烈地哀嚎起来。
那声音太过尖锐凄惨,贺宵蓦地退一步,手指下意识摸到身侧。那里曾经系一处搭扣,里面是一柄跟随他久经百战无物不克的军刀。那身着迷彩的青年无言地回过头来,扎手的寸头在白晃晃冰雪般的灯光浸透下湿漉漉的黑,一对头狼一样凛冽森然寒光慑人的眼睛。
霍迟遇微微侧目,视线落到贺宵因紧张而绷紧的微微起伏的手臂线条,缓缓滑入他束得极紧延伸向臀侧的腰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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