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暑假了,我在qq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个刚认识的网友聊天。这个网友说:“我觉得你还不错,要不我们见一面?”我有点害怕:“见面吗?都快期末大考了。”网友说:“考试嘛,经常有的。这样吧,我们约在河边见面,那里有一家小小的电影院,我们可以看一场电影。”我想这还真不错,于是答应见面。我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灰麻麻的。一个个子和我差不多,面相端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少年挺着胸朝我走了过来。
我晃眼看这个少年皮肤光滑,衣着时髦,一看就是个都市小帅哥,于是低下头向他示好。要知道我见过的很多网友,其实都不如眼前这个少年。光看这个少年的气质就很有吸引力,绝非洗脚上岸的农二哥可以比的。少年也向我点点头:“我是四川音乐学院学美声的,你知道美声吧?我们天天要练声。”这个少年有点自来熟,完全不把我当外人。我有一丝奇异的感觉,和别的网友见面,往往会有明显的陌生感,甚至有点尴尬。可和这个少年见面就好像是约会一个早就认识的人一样,这种感觉让我迷惑。
我们去售票口买电影票,我充大方,主动拿出钱包来付钱。少年看见我掏出一个鼓鼓的钱包,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买好票,我们俩坐到影院最边上的一个犄角旮旯里。电影演的什么我完全没印象了,只记得好像是部外国片子,一个洋女人和两个洋男人谈恋爱。我试探着接触少年,哪知道我的手刚一碰到少年的衣服,少年就猛的回转头和我接吻。天啦,这进展也太快了吧,我只是想握一下他的手!
更离谱的是,少年是和我嘴对嘴的接吻。我只想吻吻他的唇,可他却强硬的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口腔。少年的舌头灵活的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没想这样激情澎湃,我不习惯进展这么神速的恋爱!我用力扭头,摆脱了少年的舌头,然后坐直回味少年的味道。少年的口腔没有异味,我知道他并没有漱口,但他的嘴还是非常清新。要知道很多gay的嘴巴其实都不太干净,别说接吻,靠近都勉强,但这个少年干净得出乎意料。
看了一会儿电影,我傻乎乎的把头靠在少年的肩膀上。相比湿吻,我更喜欢这种简单温柔的亲热方式。少年似乎不满意我的行为,他猛的一把把我扶起来,然后使劲把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受和攻的角色暗示吗?可我其实是偏向于受的,我不习惯当别人的靠山。勉强看完电影,我和少年走出电影院逛马路。那个时候是夏天,并不冷,但街道上还是黑乎乎的。
我和少年一路步行到了春熙路。春熙路是情侣的圣地,谈恋爱怎么能不来春熙路,哪怕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恋爱。少年说:“我在音乐学院的成绩很好,我们期末考试就是考声乐,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我说好,于是少年旁若无人的唱起了一首意大利语歌。少年的音色干净而悠长,显然有专业歌手的影子,甚至比一般的专业歌手还唱得好。一曲唱罢,我开始鼓掌。少年云淡风轻的说:“你很少见网友吧,你放不开。”我急了,于是用手去搂少年的腰。少年并不躲避,而是说:“你肯定是闷骚型的,但没问题,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阵风吹过来,把我吹醒了,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主动得有点过分。我以前见的网友往往对我比较冷淡,但这个少年似乎对我很有意思。这种意思甚至让我怀疑他对我另有所图,所以我产生了一种防备心理。我说:“时间晚了,我要回家了,我们下次见吧。”少年点点头:“下次见,记得我哦!”我忙不迭的挥手和他道别。回去的路上我在想这个少年怎么这么亲近我,似乎他对我很了解,甚至了解到我不用多说话,多表示什么,他就能理解和会意。这种怪异的情形让我很别扭,甚至有点害怕。我想到刚才少年看见我拿出钱包付钱的兴奋样子,想难道他是看中我的钱了?可我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我又能有钱到哪里去呢?在这种疑虑的心态下,我魂不守舍的回了家。
晚上躺在床上,我越想越不对劲。以往我见的网友对我保持距离,甚至表示不喜欢我,我反倒安心。可这个少年,这个音乐学院的漂亮大学生,条件这么好,却这么黏我,这简直太奇怪了。我感觉到某种恐慌,于是我决定不再见这个少年。几天后,少年在qq上给我发来消息,想和我再见。我不予理会,完全不回他。见我不回话,少年也就渐渐不理我了。我觉得我躲过了一场灾难,这是一种直觉,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个阳光少年非我的心中所悦。
从韩国回来后,我的qq更新,没有了历史记录。有一天我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头像上线,我一纳闷,这是谁?傻乎乎的我向这个头像发问:“你是?”很快,头像回话了:“我是你不珍惜的人。”我一惊,马上意识到这个头像的主人就是那个音乐学院的高材生,而他竟然还在撩我!惊恐之下,我把他的头像拉进了黑名单。我想我要的爱没有这么恐怖,我要的爱是简单和质朴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忘记了这个少年。本来嘛,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萍水相逢,风马牛不相及。过年的时候,小表妹月来我们家玩。那个时候刚刚时兴手机,而且是老式手机,不能上网的。我无心和月拉家常,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年夜饭。忽然我听见月打电话说:“梁可昨天来找我了,可我不在。”接着月又说起了别的事。梁可?我的中学同学也叫梁可啊。我哈哈一笑,多半是同名同姓。同名同姓的多了,怎么会是我认识的那个梁可呢?
我没有去问月梁可是谁,我觉得我要是这么问的话会很唐突,甚至有点奇怪。就因为我有一个叫梁可的同学,所以全天下叫梁可的我都认识吗?这是不是很矫情?月吃过年夜饭就回去了,而我也淡忘了这晚的奇遇,并觉得有点荒谬。多年后,我才猛的意识到梁可是对我至关重要的一个人,他的出现很可能是我命运的转折,但我还是不敢确定月的那个叫梁可的朋友是不是就是我的梁可。
前年我过生日,金文打来电话:“kevin,我给你订了一盒生日蛋糕,快递一刻钟之后到,注意查收。”我连忙道谢,然后等待金文的礼物。一刻钟之后,我的手机响了:“是kevin吗,你的快递到了,请下楼来拿。”一听这个声音我愣住了,这不是梁可的声音吗?梁可的声音我记得,他的声线低沉富有男性魅力,这肯定是梁可的声音!我忙下楼去取快递,可我到楼下的时候,只看见一盒生日蛋糕放在花台上,而送蛋糕的快递小哥已经骑上电瓶车移动到了小区大门处。我望向远去的快递小哥,他是梁可吗?我看不真切,并觉得有点离奇。梁可怎么会为我送生日蛋糕呢,仿佛一场幻梦。
明天春分就过去十天了,而我还挣扎着活着。我知道我活得不好,就像四川人常说的:“你活是可以活,但活得造孽。”北方人可能不太理解四川人说“活得造孽”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活得惨淡,活得可怜的意思。四川人如果说谁谁谁造孽,那这个人多半是真的不幸,不然不会被戴上“造孽”的帽子。但我为什么“造孽”?我找不到理由,并觉得天地不公。
傍晚的时候,没有下雨,但刮起了大风。人说大风之下,最有杀机。杀谁?杀我吧!不然呢?我死了,就不“造孽”了,听我抱怨的人也就耳根子清净了。所以,我想我是真的应该死掉的。没有我,这个国家会安静好多,而我是喜欢安静的。我看见窗沿上滴下一滴露珠,我不敢妄测这是神的眼泪。神有眼泪,但凭什么为我而流?直到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妇人嘶吼着大喊:“你还不动身,更待何时?”谁该动身,谁该离去?没有答案。只有王府井大街的新华书店门前,日复一日坐着一个看书的青年。到青年看完书,并深深叹气的时候,这个时代就该结束了吧?
我看向远方的那座山城,那里云雾缭绕,那里的豌杂面香味扑鼻。但这些不属于我,属于我的是黛玉的诅咒,而我就是个被诅咒的人。一个被诅咒的人为什么不去死?我说不出原因,我只知道我真的是个弃儿。弃儿的故事本就可怜了,哪里还经得起各位的严加逼问?那么,就让我远去吧!远方有一个家,那里有我的一间小小斗室。斗室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面是一面爬满藤蔓的斑驳石墙。我会在春天的时候,打开窗户,深深吸一口紫罗兰的芳香。去你的释迦摩尼,去你的耶稣圣母,你们根本不爱我,爱我的是天空中的那一轮弯弯明月。我属于明月,并将乘月而去。宿命里,有老天爷的无奈和祝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书梦空间 http://www.shumkj.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