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棠的棉布作坊和苏寄北的离北军物资中转仓,白石县今年自然是不用为秋税烦恼,在接到知府大人全府税收工作大会的通知后,薛青溪便开始准备汇报材料,而陆衍和方棠则帮着参谋需要带去的礼物。
不要小看礼物准备,知府、同知、通判、府丞一个都不能落下,而且既不能太贵重否则有贿赂之嫌,也不能太普通让人家觉得你不上心,这分寸之间的把握可是门学问。好在陆衍出身名门大家,对官场上这些迎来送往了然于胸,方棠又是八面玲珑的商人,不打无准备之仗,早早就安排几个心腹快马加鞭提前去府城探探底,两人有商有量,准备的妥妥贴贴。
于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清晨,薛青溪将县内的事务委托给陆衍和徐瑾年,自己则带着方棠坐上了去往府城的马车。两人忙了大半年,难得有机会一起出游,便将这公差之旅当作公费旅游,骑马爬山,野炊露营,欣赏着北地与京城截然不同的雄迈风光。
若是遇到风雨天,两人则窝在马车中煮茶看书,只是过不了一会车厢内的帘子就会被放下来,车身微微晃动时,偶尔能瞥见一条高高翘起的白嫩大腿,伴随着一两声勾魂入骨的娇媚呻吟从窗缝中溢出。
原本三、四天的行程被两人走了九天,将将赶在会议开始前一天才到达府城,但好在方棠早就安排人在客栈里定了房间,薛青溪洗去旅途中的疲乏,在方棠娴熟的按摩技巧下沉沉睡去,第二天精神饱满地踏入知州官邸。
与各位同僚见过礼,薛青溪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白石县今年的秋税早早就运到了府城,这秋税催收的会议按理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薛青溪没想到,知州大人进来后,先是点名了几个秋税进度严重落后的县,随即话音一转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白石县今年倒是早早就收齐了秋税,可我看怎么大多都是布匹金银而不是粮食呢?早就听闻薛县令是翻云覆雨的一把好手,只是农业才是根本,不要把精力放在商贸这种奇技淫巧的事情上面。”
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薛青溪有些懵,这些北地边境小城大多是贫瘠的沙地,农作物产量很低,就算是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活,产出也就刚刚够交税,百姓们连自己过冬的食物都很难留下来。因此薛青溪让百姓缴纳布匹现银作为秋税,得益于商贸的发展家家户户手上都有些银子,能将粮食都自己留下来了百姓心里也高兴。
况且他原先就是户部侍郎,也清楚朝廷更愿意收布匹现银这些流动性好的,而不是千里迢迢地将粮食运送过去,不明白怎么到了知府嘴里就成了罪过。但好歹是经历过朝中风雨的人,薛青溪直接放低姿态口中告罪,说自己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做得不好,感谢知府大人的指导,自己引入商贸也是希望可以赚些银子来兴修水利,这样农业的产量自然就能提高。
见他这么上道的滑跪,而且说的也都在理,知府也就没有再继续责骂,虽说对新来的下属敲打一番也是常事,但薛青溪总觉得知府对自己恶意很大。回到客栈便跟方棠说起此事,方棠也觉得不对劲,之前送礼的时候知府门人态度就十分冷淡也并没有给任何回礼,本以为是知府不想跟下属关系太近不好管理,但现在看来怕是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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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他便带着薛青溪来同知府上拜访,同知是知府的副手,主要分管地方军务,因为与离北军关系交好,上次对白石县送礼的人也十分热情,而且官场上心照不宣的是为了避免边地官吏独大,基本上知府和同知都会分属两个派系来制衡。
果然从同知口中探听到知州是国丈的人,国丈与摄政王当初在杜家盐引案的时候已经闹翻了,而薛青溪作为被摄政王保下的人,自然在知州这里没有好果子吃。从同知府出来的薛青溪只觉得身心疲惫,本以为早就离开了京城那个是非之地,却不想人虽在千里之外,却还是会被牵扯到这些京中大人物的纠葛中。
长长地叹了口气,思绪又转回到江少安身上,是为了自己他才跟国丈闹翻的吧,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京城过如何,送去京城的信也没个回音。薛青溪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对方棠笑笑:“反正我是被贬出京,一时半会回不去,知府这边只要我小心行事,不被他抓住错也就不能对我怎样,出来一趟后觉得还是白石县呆着舒服,也不知道陆衍和徐瑾年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陆衍这几天过得可不怎么好,自从薛青溪离开,陆衍便代行管理,其他还好,但每天升堂处理乡间鸡毛蒜皮的纠纷可真是要让他抓狂了,跟薛青溪这种寒门子弟不同,陆衍就算是落魄了也从没在钱上烦恼过,现在天天看着堂下人为了几个铜板大打出手,鬼哭狼嚎,他向来温雅的面容都要碎裂了。
这天有两兄弟为了家里的几十只鸡闹上了法庭,分家产时鸡分给了老二,但老大说喂鸡的饲料都是公中出的,所以鸡肚子里的鸡蛋应该平分,便将家里的鸡都带上公堂让县令老爷分辨到底鸡肚子里有多少鸡蛋。
于是便见几十只鸡在大堂上叽叽咕咕地叫着,四处溜达还随地大小便,陆衍哪能见得这样的场景,立刻让徐瑾年带着衙役把公堂上的鸡都捉回笼子里,但鸡可不会听话,被五、六个衙役一撵就四散乱飞,甚至还有只大胆的直接飞到了桌案上跟陆衍大眼等小眼,幸好一旁的徐瑾年身手矫健,在那鸡向陆衍飞扑而去的时候一把擒住鸡脖子将它扔回筐内。
好不容易审理完这乱糟糟的案子,退堂后陆衍揉着太阳穴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微眯着眼睛往房间走,却撞进了一具炙热结实的胸膛,那人轻笑一声将他压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陆衍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徐瑾年,只见他勾起嘴角,帅气的面庞向自己慢慢靠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喷在自己脸上的呼吸。陆衍的心跳乱了一拍,正在他想推开时,徐瑾年突然伸手抚向他的耳后,略带薄茧的指腹滑过耳尖烫的陆衍心里发慌,但当他看清徐瑾年竟然从自己耳后的头发上摘下一根鸡毛时,只觉得大脑轰地炸裂了,自己竟然头顶着这根鸡毛一路从大堂走回来。
他爆红着脸一把夺过徐瑾年手上的那根鸡毛窜回房间里,而徐瑾年则笑着欣赏他难得的失态,轻轻舔了舔上膛牙,怎么办,自己好像有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爱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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