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八点过三十。
机场各处悬挂下来的液晶荧幕倏地同时挂起八号风球,在气象预测中本应彻底港岛的台风泰坦再次有了登陆趋势。
C81登机口外的人群惊若游鱼,纷纷从座椅上站起身,焦急地围着临近的电视机看着机场播报。
受八号风球的影响,有高达40%的航班都无法着陆或起飞。
周围人流嘈杂,纷纷朝柜台跑去询问情况。
座位一下空荡许多,一个穿了黑色休闲衣的男人戴着顶黑色鸭舌帽。
他稍垂了下巴,露出苍白瘦削的下颌曲线,麦葑麟没有夸张的反应,抬手又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微一侧过脸,目光落在角落贵宾等候厅门外站着的两个高头大马的保镖身上。
麦葑麟安静地注视了一段时间,看到不远处被一个保镖跟着的麦宣歧面容阴沉地走来。
他反应很快,侧身靠上一旁的宽大柱子后。
心跳的很快,如雷鼓,麦葑麟抿了下嘴唇,又抬头看向不远处与C81两个数字之隔的登机口。
电子播报正在通报小果哩搭乘的航班或许会选择紧急在内陆某座沿海城市迫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麦葑麟又小心地斜过身体,悄悄观察麦宣歧那边的动向。
已经有保镖在播报后开始联络机场地勤,麦葑麟不甚清晰地看到弟弟短促笑了一下,朝保镖挥了手,几个保镖便离开他身边,开始一个个在机场寻找身形与他相近的男人。
麦葑麟握紧手上提着的旅行包,他明白自己完全没有了机会,短期内绝对接不到女儿了。麦葑麟脸色冰冷,深深吸了口气,胸膛起伏一下,做出一个决定。
一阵嘈杂,有人因飞机无法准点起飞开始闹事。
柜台人声鼎沸,出动地勤安保都无法维持乘客冷静。
麦葑麟目光变得平直,他最后看了麦宣歧的方向一眼,转身迈步离开。
更多人从他身边穿梭过去,手里举着登机牌,摇晃着,在空气中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叫嚷着、吵闹着,满面怒容。
火一点亟发,机场内气压低得可怕,但乘客们讨伐声势高涨,纷纷要求赔偿。
麦葑麟心有所感,胸口闷着股低压,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愈发加快脚步朝机场大门走去。
麦宣歧注意到嘈杂的人群,他皱了眉,抬眸正看过去,口袋的电话响起来,是麦峦雄的护工。
麦宣歧锋眉皱得更深,接通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先生,老爷不见了。”
电话那头,护工失真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麦宣歧面孔的随意忽地凝结,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冷得保镖不敢多言,只静静地注视着老板。
“什么时候的事?”麦宣歧嗓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怒火,但更像竭力按捺情绪。
护工小心翼翼地说了个时间。
麦宣歧挂断了电话,他一时保持着接通电话的姿势,站在原地。两个保镖犹豫几秒,对视一眼,有一个先出了声:“先生——”
几乎是同时,一则短讯刷新出来,发自一个已经断联接近一月的号码。
麦宣歧握了手机,快又毫无感情地扫了他一眼:“收声。”
保镖见他脸色沉得可怕,便不再敢多讲话了。
麦宣歧一字一句看过去,握着手机的手太用力,微微颤抖起来。
【麦葑麟:阿麒,哥哥这次真的与你别过了,过去28天,哥哥有许多话都想同你讲,但每每落笔又无从写起。阿麒,小果哩是你女仔,将她留给你我放心,若你今后婚娶,我会来接她。何小姐也多不容易,她一个女孩子,受尽委屈,爸爸对不住她全家,你要看顾好何小姐,她是好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哥哥总希望你幸福、happy,我兄弟两人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难以言尽,你父母的事情是爸爸对不住你们,你将怨恨发在哥身上,哥不怪你。只是哥是时候离开这里,离开这片之于你我的伤心地,事情落定后你就定下心,找个好人,找个你真正心爱的人。
祝你前程似锦、荣华一生。
哥走了。】
短信断在最后一个字上,麦宣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回拨电话过去。
号码提示已经关机,麦宣歧脸沉得可怕,几乎有场比挂起八号风球还可怖的风暴在他周围聚拢。
麦宣歧径直拨通另一个电话:“监测到信号源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给了他一个位置,麦葑麟发出这封短信时就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
麦宣歧猛然抬头,周围却都是人,围满了情绪高涨,吵得面红耳赤的乘客,四处被人潮挤满,人、人、人,唯独不见他要找的那一个人。
“啪!——”
手机在随一声窗外惊雷,被摔到机场的大理石地板上去,霎时四分五裂,玻璃碎如齑粉。
两个保镖看着麦宣歧的背影,不敢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麦宣歧向来左右逢源,几乎没有人见过暴怒下的麦宣歧,也未见过他伪装下诡诈、阴狠的真实面目。
但在麦峦雄倒台后,一滴不剩尽数吃下他赌场份额的麦宣歧,绝非池中物。
麦峦雄中风后一直在麦家投资的疗养院中待着,对外都称他是疗伤,但实则被次子麦宣歧严密监控。
麦宣歧恐怕当时给麦峦雄做测评的医院有漏网之鱼,帮助麦峦雄伪造了病情,他不怕麦峦雄脱离他的掌控后恶意报复,他不在意,也无所谓。
只有麦葑麟,麦宣歧对麦峦雄的忌惮只是因为麦葑麟。
麦宣歧冷笑一声,轻微摇了下头,想到麦峦雄今日选择脱身必定与麦葑麟要来机场接小孩有关。
他妈的,他妈的麦宣歧,真连小孩都不打算要了?
冠冕堂皇、衣冠楚楚,对他一口一个全世界最最珍贵的宝贝,最疼惜的女儿,都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麦宣歧简直要气笑了,他真是小看麦葑麟,以为哥哥慈悲又憨傻,实际他麦葑麟才是铁石心肠,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麦宣歧舔了下尖利的牙尖,勾了阴沉的笑,露出森白整齐的牙。
人群耸动,麦宣歧单手抚了下垂至额前的碎发,长长吸了口气,又呼出去,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还未熄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麦宣歧眼神冷下去,沉得像盘踞潮湿冷洞里的黑蛇。
他面孔冷若寒霜,阴笑着祈求,哥哥快快求告他的观音吧,他麦葑麟最好求菩萨保佑他永远不被找到,麦宣歧万不会放过他,一旦被他抓到,麦葑麟这辈子都休想再走。
麦宣歧笑了,保镖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觉得老板可能是被方才一通不知内容的电话气疯了。
麦宣歧在人群之中快速搜寻疑似麦葑麟的身影,一个都不是。
一个都不是。
一个都他妈的!不是!!!
麦宣歧呼吸急促起来,他迈动脚步跑出去,一手扣住背对着男人的肩膀。
“点解?”男人一脸怒容,被麦宣歧弄得很疼,火气更甚。
麦宣歧不管他,也不道歉,转头去找下一个人。
“做咩啊?!痴线!”
人群里被麦宣歧暴力骚扰的人声此起彼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操!有病吧!”
有个脾气急的人在机场柜台排队不得有进展,被麦宣歧骚扰一下怒火中生,推搡了麦宣歧两下:“干什么你,找打啊?!”
麦宣歧被他抓着手,看到不远处一个单薄瘦削的背影:“麦葑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