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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着数不尽开得鲜艳的花盆。一步一系,胭脂红得纱幔几米长,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风时静静垂落,站在高处看去,就像碧海之间得焉云红团,待到微风轻拂,树叶莎莎晃动,胭脂红得纱幔飘扬舞动,好似置身仙界现任大婚。
路旁皆是维护秩序的守卫,涌动的人群比肩接踵,各个皆伸头去观望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婚礼。
满城皆庆,这阵杖,不知让京城多少闺秀公子艳羡不已,更是让百姓目睹了这一场皇室姻亲隆重而又繁琐热闹,幼童纷纷追逐着喜轿,而百姓则是捡着地上的喜钱,几乎围观的百姓手里都有喜饼喜糖,每个人都会对这对新人说上一句哪怕是听不见。
浩浩荡荡,绵延不绝的嫁妆是女子嫁到婆家的底气,小到针线,一个碗一个盘子,大到一口井,一个棺材,包含了女子从生到死,所用的东西。
告诉男方,我的女儿从生到死都不靠婆家,你也不能欺辱我的女儿,但谁敢欺负微生三元,她不欺负人就已经不错了。
十里红妆在古代也是大户人家或者官员世家女才有的,毕竟平民百姓可拿不出这么丰厚的嫁妆,有个一两箱子就已经足够让婆家高看了。
更别提十里红妆是家族一种底蕴的象征,同理嫁的也是门当户对,微生三元虽是孤女,但很明显她不是低嫁而是高嫁,准确来说是李承泽入赘。
喜轿绕着京都城转悠了六圈之后才抵达二皇子府门口。
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新升,京都城的半边天空火烧一般漾满了似橙似彤的云霞,而大街小巷挂起的红色贴喜的灯笼点燃,放眼过去一片艳红。
障车。
喜轿停在二皇子府门口,而新娘子没有下轿,这时新郎官需得骑马围绕喜轿三圈,而这时新娘子亲友拦住喜轿不让新郎官顺利通行。
“欸,想让我们的新娘子轻易下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要看看新郎官是否有诚意了。”
沉迷在其中玩嗨了的大公主忘记了身份,也看不到大皇子频频飞过来的眼神,带着一众高门贵女位置喜轿不让李承泽绕轿。
“诚意自是有的。”今日不管他们如何戏弄,全程都不会生气的李承泽,因为今日是他的大喜,想要把三元娶回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已经做好了准备,前提是不要被猪队友拖后腿。
范无救和谢必安揣着红包在派发在前面开路,李承泽则是牵着缰绳缓缓地从她们让开的路围绕着喜轿。
范无救在经过半夏身边时,手中的红包不知该递过去还是装作没看到。
“拿来吧你。”但被半夏一把拽过去揣进兜里。
在轿子内的微生三元听到外面热闹的动静,不断地传入欢声笑语,她脸上皆是笑意,完全没有心疼钱,因为她有的是钱,哪怕今日散财千金,她也欣喜不已。
经过红包开路,总李承泽总算是历经重重阻挠成功的绕喜轿三圈。
他翻身下马,有侍女过来帮他理了理衣袍,而刚才收了红包的高门贵女此刻手里拿着竹条跃跃欲试,但畏惧着二殿下的身份,可半夏一点畏惧都没有。
这是下婿的环节,新娘子的家中女性亲眷都会拿着棍子轻敲新郎官,以告诫婚后不许欺负新娘子。
半夏首当其冲轻轻鞭打着,万一打残了小姐饶不了她的,嘴里还不断的嘟囔着什么,大公主也紧跟其后,那些高门贵女也是挥动竹条轻打。
但是她们有分寸,每一次挥出去都是挥空,毕竟这只是告诫而不是要新郎官的命,况且等会儿还得拜堂,灰头土脸的别说是陛下,今日的新娘子怕是第一个找她们算账。
这两个环节可把郭攸之看的心惊胆战,也让其他百官和命妇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但高门贵女却觉得这个环节非常好,下了轿子之后,就要迈入婆家,日后就是婆家人,这个下马威给新郎官非常好。
其实李承泽身上没有落到任何的竹条,也没有疼痛,因为全都被大皇子还有三皇子全都给挡下来了,大皇子疼的龇牙咧嘴,倒地是谁暗地下狠手。
大公主心虚的把断裂的竹条背在身后,笑的灿烂,眼神躲闪,总之不是她,她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高门贵女纷纷散开退至两旁,整理好衣袍的李承泽则是站在喜轿面前,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落轿。”喜婆甩了甩帕子,喜笑颜开道。
二十四人抬得喜轿缓缓落下,轿夫的肩膀上印下深重的红印,可今日他们的报酬却很丰厚,二百两银子,好事成双。
“压轿。请新妇下轿,迎请新妇。”
“迎请新妇。”围观的宾客们大声起哄道。
轿夫们配合使出巧劲压着轿子,两边各有侍女撩开轿帘,另有一位侍女拿着红毯跪在轿子面前铺好,身后的其他侍女连忙把红毯拉扯整齐直到大门。
手执团扇的微生三元俯身低头,脚上的绣花鞋先迈出,半夏连忙伸手去搀扶着,待微生三元跨出喜轿走到李承泽面前,半夏这才把手给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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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隔着团扇,相互对视,即使朦胧模糊,但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笑意。
往前走了几步,就有侍女端着火盆放到红毯的中间,而这个时候就有宫廷的司仪出来主持礼仪。
“放火盆。”
“请新妇跨火盆,驱邪晦气,福气从天降。”
半夏紧跟在其后,还有随行的三位侍女,蹲下身拿起拖地的衣尾防止等会儿跨火盆的时候烧到,就连并肩与她一起行走的李承泽都会帮她提起衣袖。
在跨过火盆之后,走到了大门,他们停在距离门槛还有一步之离,穿着红衣的侍女从里面手持着莲花灯笼缓缓走来在红毯两侧停留。
“新妇入门,吉祥福到。”在司仪中气十足的嗓音足够让在场的宾客们都能听见,也传进了还有一段距离的中堂,庆帝就高坐堂前,还有淑贵妃。庆帝是不想来的,本来他对老二就是利用当棋子,随着这些年老二还有他身边那个有钱的祸害精,真是屡屡受败,怎么可能还会来观礼长李承泽的面。
但没办法,她给的钱太多了,所以就勉为其难来观礼她所为别出心裁的婚礼,反正又不用皇家掏钱,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从白天等到日落黄昏,如果不是有点心饱腹,还没等到新娘子,他们满朝文武都被饿死了。
太子也在其中,虽然又被关了禁闭,但今日庆帝特许过来观礼,皇后肯定是不能放出来的。
太子的脸都要笑烂了,明明和二哥不合,但又得笑脸相迎,不来就是抗旨,但来了就是自食其辱。
接亲?什么档次啊?竟敢让他一国储君降低身份去接亲,又不是他成亲,接什么?
其实微生三元对老登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迟早会被她踹下皇位,在意的是淑贵妃,毕竟是他们的婚礼,可有可无的父亲不要也罢,但母亲却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总算是来了,他们对庆帝的冷脸真的是看够了,庆帝都在这坐着了,他们文武百官哪里敢不来?
“新妇入门,迎亲咯。”属于李承泽门客的那些公子哥笑着起哄道,今日他们可以言语稍微放肆点,也可以打趣新郎官和新娘子。
待命一天的宫廷乐师随着司仪的吟唱,丝竹管弦奏乐。
那些文武百官纷纷伸长着脖子去看,毕竟今日的婚礼可是打破了庆国历来的传统,可谁都不敢去触微生三元的霉头,因为她是真的会当着庆帝的面动手。
淑贵妃也是盼着儿子娶亲盼了多年,反正她也做够了,所以也不愿意和拉着个冷脸的庆帝坐在一起,走到前面观礼。
孤零零坐着的庆帝,都让开,你们挡住朕的视线了!但沉浸在观礼的文武百官根本就不搭理庆帝,庆帝很是无语,却看到一旁坐立难安的太子,父子俩尴尬一笑。。
“坐的朕腿脚都发酸了,朕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庆帝不着痕迹的起身,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面凑过去看热闹。
“儿臣也是。”太子立马起身坐的太久了,腿脚发麻一屁股又坐了下去,但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窘境,就连辛其物都扒拉着百官凑到最前面去观礼了。
“放马鞍。”
侍女把马鞍放到红毯中间随后退下,紧接着就是手拿着扇子的八位侍女站在两侧。
司仪高喊道。“新妇跨马鞍,福禄平安。”
李承泽和微生三元抬起脚步往前,她独自跨过马鞍,跟随喜轿而来的那些宾客不能从大门走进,则需从两边的侧门进来出去,再从大门跟着新娘子留下的脚印进入,以沾喜气。
微生三元跨过马鞍后停下脚步,李承泽亦是如此,等待着司仪的指令。
“合扇。”
两侧的侍女们听从着把手中的扇子与对面扇子交合阻挡着新人的去路。
“和和美美。”
“三元,步子慢一点也没关系。”在步子迈出去之前,李承泽小声的对着身侧的微生三元道。
“好。”微生三元余光瞥了一眼此刻气定神闲,但散发着紧张气息的李承泽。
调整好心绪后,他们齐齐抬起脚步继续往前。
“开扇。”
随着他们的走近,交合在一起的第一柄扇叶由侍女缓缓打开。
“开枝散叶。”
等他们走完最后一柄扇叶,脚步没有停下,从门口走进来的这一段距离不是很长,但每一段路都有礼节,前面就是搭建起来的鹊桥,继续往前走。
“天搭鹊桥,人间乞巧。良缘夙缔,佳偶天成。”随着司仪的吟唱他们走过了鹊桥,步子再次停下来。
“撒谷豆,避三煞。”
‘三煞’指的是青牛,青羊,乌鸡。会‘犯之损尊长及无子’。
撒谷豆草料等为牛,羊,鸡的饲料,撒这些可以让其饱食,从而消除其对婚姻的危害。
另外‘民以食为天’五谷的丰收可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撒谷豆亦是对五谷的崇奉和拜谢。
“传席接带,代代相传。”
由宗亲两位上下辈双全的妇女,手持五谷袋,将五谷洒在新人脚下的红绸袋,而后就有侍女把桂叶和松柏放在红绸袋上包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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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路长席短,有些不规整的路无法铺红毯,可一段一段的路来不及裁剪,又无法叠至起来,怕新人踩上会绊倒摔跤。
侍女跪在两侧将预备着毛毯的毡席铺在路中间。前面的侍女要将新人踩过的青色毡席挪转到前面,一直到举行典礼青庐即百子帐,故称转席。
新娘子以扇遮面,但前来的宾客可以任意对新妇进行评价,甚至可以戏弄新妇,因此这也被称作“弄新妇”。
但庆帝和淑贵妃在此,没有人敢造次,若是官僚还好,但今日成亲的是陛下的儿子,哪怕不是太子,皇子也不是他们作为臣子敢以下犯上。
“行仪。”随着司仪的话音落下,新人迈着步伐踩在青色毛毡席上,两旁的宗亲妇女边念吉词边向新人撒五谷,一步一礼,此时新人的前方由童男童女在前面捧镜倒行。
“一撒华阁兰堂。”
“二撒家宅永昌。”
“三撒咸享庆会。”
“四撒子孙兴旺。”
“五撒如花似锦。”
“六撒夫妻富贵。”
“七撒永远吉昌。”
“八撒世代吉祥。”
此刻双方的父母需要站在前面迎接新人,而宾客们则是纷纷站在两侧,议论的议论,八卦的八卦。
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美到窒息,浪漫至极。
庆帝才不承认这是羡慕嫉妒了,嘴巴蠕动蛐蛐着。“竞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跟淌水似的流出去了,孝敬朕不好吗?”
当年他成亲都没有这么隆重热闹,老子的婚礼竟然比不上热闹。
侯公公装作听不见,烦死了,这大喜的日子就不能好好观礼吗?
淑贵妃不满的对着庆帝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在那蛐蛐,真是晦气。
太子羡慕嫉妒恨的眼睛都充血发红了,本该是他的,今日受万众瞩目,春风得意的新郎官是他这个太子才对。
“二哥,就不能让给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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