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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高鸣远把胡静折腾得精疲力尽。他摁住胡静制止她下床,「歇会儿吧,别担心,我会叫你的。」胡静嗯嗯两声就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结果自然是高鸣远抱着胡静一觉睡到天亮,胡静上班的地方需要卡点,高鸣远顺理成章送她回家换衣服然后匆匆忙忙赶往办公室。即使胡静埋怨,高鸣远也不掩饰他的居心和得意。在高鸣远看来,胡静像撒娇的猫咪,明明喜欢别人宠爱,却偏要保留些许独立。
这种事儿,有了第一次,再来第二、第三次就容易很多。渐渐的,两人只要有时间就会腻在一起。胡静对他还是有些抗拒,只有到了床上,两人好像才能抛开所有分歧和顾虑,尽情享受将彼此揉入骨子的那种狂野。然而其他时间,他们好像总是在吵架。高鸣远于是介绍几个朋友给她认识,有其他人在场,两人都能比较克制。
大家相熟之后,顾鹏飞有次问胡静和高二将来的打算,她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高鸣远知道她没否认是给他留面子,这是高鸣远烦她的第二个理由,好像真像她说了算似的。这种事儿,高鸣远可从来没委屈过自己,没有女人例外,就是那个前女友,说合说散也是干脆利落,什么时候轮到他高鸣远听女人的了。于是,稍不留神他的混劲儿就上来。有一次,他甚至在胡静面前故意提起庄萍和赵雅等等一堆女人的事儿。
胡静皱眉,「你当自己是唐僧肉,谁都稀罕么?」高鸣远发出刺耳的笑声:「大部分女人是。」「我不是大部分女人。」「你不稀罕也无所谓,我就把你当个送上门的便宜货占了。这种事儿,我还没听说男人有吃亏的。」高鸣远知道自己表现得像个混蛋,可他忍不住。
胡静噌得站起身,拿起衣服转身就走。
顾鹏飞想拦着,高鸣远一把抓住:「甭理她,跟我甩脸,不说点儿难听的,真他妈把自己当个事儿了。」也许他就是个混蛋。
沉默半响,顾鹏飞给高鸣远的杯子斟满酒,「你这次玩儿真的。」高鸣远不由自主看向胡静离开的方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字:「操。」他是个有了大麻烦的混蛋。
「你当谁都是件衣服呢?冷了穿、热了脱。」顾鹏飞抬手再次为他斟酒:「这次栽了吧。」坏了规矩果然不是好兆头。哎,摊牌吧!
高鸣远为胡静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胡静很是意外他的道歉方式,「这不可能是你做的。」高鸣远得意地说:「当然是。」他把胡静摁在椅子上,然后坐在她旁边。「尝尝,没几个人试过爷的手艺呢!」胡静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你会下厨?为什么?」「我喜欢啊,不然学来干什么?」胡静看着高鸣远小心将热汤舀进碗里然后放在她手边。仔细想来,她也不该太意外。高鸣远喜欢把事情复杂化。譬如从A点到B点,对他来说,只会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得走,就是不会直线走。也许这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胡静知道高鸣远是被父母放在手心里宠大的,加上他有些小聪明、人缘又不错,因此走到哪儿都有人帮忙。胡静一直认为,幸亏高鸣远本性不错,不然肯定一标准二世祖。
「你喜欢厨艺?还是就喜欢吃这些?」
「初衷当然是学自己喜欢吃的了。不过,被师傅交过后,做其他的也就没什么问题了。」高鸣远笑眯眯得说:「你喜欢吃什么?爷可以给你做。」胡静想了想:「蔬菜吧。」「啊?爷最喜欢吃肉,你——的——肉。」胡静不由自主看向他的嘴,然后赶紧将目光移开。
高鸣远笑起来,「那么美妙,嗯?」
「你在说什么?」
「看看你,一想到那事儿就一副热得受不了的样子。」他显然非常欣赏她的不适。
胡静白他一眼不再理他。高鸣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他点起一根烟,懒洋洋得靠在椅背上看着胡静。过一会儿自己先笑了:「你不能光吃菜啊,吃些肉吧,蛋白质也很重要的。」胡静头也不抬:「我多吃豆子就好。」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已经来不及制止高鸣远了。
果然,高鸣远嘴咧得更开:「我也喜欢吃豆儿呢,尤其嫩的,小的,热的,湿的……」「你脑子能想点儿别的么?」胡静满面通红。她放下筷子站起身,开始清理收拾餐桌。
高鸣远哈哈大笑:「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事儿。」入夜,两人洗完澡终于窝到床上,胡静凑到高鸣跟前抱住他,鼻子在他鬓边耳沿摩挲:「我要。」高鸣远低笑,直接把手插入她的下身,缓慢揉捏:「从吃饭到现在,你一直都在想呢吧。」胡静呼吸有些困难:「是啊。」「什么?」他咬着她的耳垂:「你要什么?」高鸣远以为胡静会羞羞答答不好意思,却没想她将面颊贴向他,用糯米般软软的语调轻声说:「我要你把又湿又软的舌头伸入我下面,让我像坛蜜那样呻吟尖叫!」高鸣远勉强呛笑:「我也想要。你若给我,我就给你。」胡静愣了愣,继而眼里一丝狡黠:「你要是全军覆没,怎么办?」高鸣远’切‘了一声,拿起桌边两个酒杯:「放胆儿过来。」胡静稍做犹豫,接过酒杯和他碰了碰杯沿,然后仰头喝完随手扔在一边。她
', ' ')('脱掉浴巾躺了下来,两手放在耳侧,头往后仰,完全向他打开。
高鸣远趴到她的双腿间,蜻蜓点水地缓缓舔舐着她的大腿内侧,感觉到胡静在他掌下的大腿肌肉渐渐放松,他将她再打开了些,用舌尖左右舔舐摩擦敏感的阴蒂部位,忽强忽弱。强烈的快感让胡静投降,她的大腿不仅松了力气,还让自己张得更开。高鸣远两手抱住她的臀部,幅度加大,含住她整个阴蒂和周边部位。
过了一会儿,他变本加厉大力猛吸,几乎整个脸都在摩擦她的私处。
胡静知道他是故意的,不仅用及其撩拨的方式吸允她,还发出那种比艳曲还下流猥亵的声音。天生的羞耻心让她想抓住高鸣远的头发让他远离她,然而原始的本能又让她只想让他的脸更靠近,吸允得更彻底,声音更强烈。胡静不用睁眼,也能想象这会儿高鸣远在她腿间的画面有多淫荡,而主角就是她本人。
高鸣远的舌头好像火把一样,点燃碰触她的点,而意识里的羞耻心和脑海里的污秽画面就好像助燃器,让点点星火瞬间蔓延全身,熊熊燃烧。她没有办法思考,拱起身体,终于发出尖叫。高鸣远减轻吸允的力道,缓缓将她臀部放下。她重新躺好后,高鸣远意犹未尽用舌尖又碰了碰她,直至感觉她的高潮渐渐褪去。
他的嘴并没有离开她,高鸣远抱住胡静的胯部,不让胡静的私处离开他的脸,然后渐渐转过身,侧身躺下。
高鸣远放平自己一条腿,胡静也侧过身体,移动脑袋枕了上去,高鸣远的硬挺就在她面前,她张开嘴含着他。高鸣远合上另一只腿,夹住她的脑袋,用腿上的力气控制胡静嘴巴移动的节奏。当胡静让他有缴械投降的感觉时,他会夹紧一些,让她不得不慢下来。
胡静感觉到高鸣远也将脑袋枕在她的一侧大腿上,他抬起她的另一只脚朝另一边撇开。胡静大腿敞开,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私处在高鸣远眼皮子地下完全暴露、一览无余。她知道他在看,这让她肠胃翻搅,胡静觉得这么被看已经不是无地自容可以描述的了,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她想挣脱离开,却被高鸣远稳稳摁住。
当她感觉到高鸣远的手指开始加入进攻时,胡静知道自己真要一败涂地了。
她赶紧一把抱住高鸣远的腿,腰上使劲儿,整个身子了抬起来压到高鸣远身上想让他平躺。谢天谢地高鸣远配合着躺了下来,她改成跨骑的姿势,并让自己离高鸣远的脸稍微远一些。
胡静开始只用双唇挑动轻触头部边缘,然后偏头用鼻头磨蹭他的根部,舌头从底部开始一点点向上,直到重新回到顶部。她张开嘴将头部含住,拉扯了一下,然后深入。「噢,就这样。」高鸣远嗓子发出低声的呻吟。他很舒服,然而他的抚弄也令她疯狂,她实在很难专心取悦他。胡静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她需要速战速决。
高鸣远一边玩弄着胡静的私处,一边享受着胡静小嘴的粘滑湿润。胡静很小心,不让牙齿碰到他。她有着非常灵活的舌头,高鸣远喜欢她在他龟头边缘绕圈,喜欢在她温热湿滑的口腔内壁摩擦。热血一股一股直冲脑门,让他游走在舒适和兴奋之间。忽然,他的老二贴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高鸣远只觉得在那一瞬间原本还在直冲脑门的热血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水浇筑在烧得通红的铁棒上,高鸣远甚至能听见脑门里发出的’滋滋‘声。
他的眼睛倏地睁大,不由自主喊出声:「我操!」原本稍稍抬起的头先是抬得更高,看清胡静的动作后,旋即’啪‘得倒了下去。胡静刚才随手扔在一边的酒杯里有几块冰,不,现在看来肯定是有意为之,他立时明白胡静刚才做了什么。
高鸣远的心脏使劲儿撞击着肋骨,他大口大口喘气。胡静没理会高鸣远,仍然一上一下用口腔壁摩擦着他,伴随着舌头和冰块在周围飞舞。她有时将冰块藏到一边,有时又让冰块紧贴着他。他的兴奋迅速攀升到达顶点,但是不做停留,那种感觉忽隐忽现,渐渐将高鸣远逼向悬崖边缘,只等最后一跳。随着时间加长,高鸣远感觉到胡静嘴里的冰块溶化小去,口腔里的温度也在回升。胡静很厉害,可他自认也能克制住。他感觉到胡静又朝酒杯里拿出一块冰,高鸣远绷紧自己,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他的老二,做好准备压抑住缴械投降的冲动。
然而出人意料的,胡静并没有将冰块放进嘴里,而是握在手中整个手掌包住了他的阴囊。胡静一手翻弄着他的阴囊,让冰块轻轻撞击着里面两个球球,一手箍住他的命根底端,将包裹在外的薄薄皮肤下移拉紧,而嘴巴收得更紧、上下频率迅速加快,舌头磨蹭着内侧飞舞跳跃。
高鸣远只觉自己好像魂飞魄散了似的,浑身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血液在身体中奔流,忽冷忽热。这种最原始的兴奋逐渐渗入,直至骨髓印刻下来。他想要延迟住这股奇妙的感觉,然而随着时间的积累,他发现越来越难,就在胡静刚做完一个下压的动作后,高鸣远不得不按住她的脑袋让她静止。片刻,高鸣远的硬挺开始有节奏的跳跃,黏黏的液体喷入她的口中。
稍后,他们搂抱着躺在一起,胡静的头枕在他的肩上。
', ' ')('高鸣远一副心满意足、像刚偷腥的猫似的咧着嘴:「你哪儿学的手段?竟然让爷着了道。」胡静装着一副世故模样:「我聪明呗。不想点儿办法,还等着让你吃了我么?」「哈,你等着,爷迟早要把你吃干抹净,渣儿都不剩。」高鸣远很是得意,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这顿道歉饭的主意简直太棒了。两人嘻嘻哈哈调笑彼此,直到快午夜,胡静终于挣脱高鸣远的怀抱。坐起来一边收拾一边说,「明天上班,我要回去换衣服。」「下次拿些衣服留在这儿,柜子多着呢,你尽管挑着用。」以现在的亲密和欢畅淋漓的性爱,高鸣远认为横亘两人之间所有问题都可以引刃而解。
胡静没有犹豫,直接一个’不‘字蹦出口。好吧,也不是所有问题。
「我没问,只是在告诉你。」
「你不懂什么是拒绝么?」
「对你么,我发现告之比询问效率更高些。」
她扬起一道眉毛。「你自以为很了解我?」
高鸣远的手掌滑过她柔嫩的脖子,拇指轻抚颈间的脉搏,拂过她的嘴唇玩弄着,但并不真正亲吻她。当她的脉搏加速、微喘的气息透露她的渴望,他才低声说:「我了解如何让你兴奋,那就够了。」他继续玩弄她的嘴,「所以,怎么样?
碰个运气跟爷混。」
胡静喘息着,艰难地说道:「我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高鸣远没听完就打断她:「你没有选择了。」胡静不甘心,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她初衷真的只是玩玩,和高鸣远认识的过程,标准的都能上’一夜情‘教科书了。怎么就搞砸了?她不知道高鸣远如何得到她的*****,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搭理。一切都是高鸣远居心不良,强行闯入她的生活,然后搅扰个日夜不甯。令她最沮丧的,不是做爱的部分,而是没做爱时的那部分。
她从来不假正经,胡静自认是个有正常需要的女人,能享受性爱、会享受性爱。她了解自己,也喜欢和了解女人的男人做爱。但她从未、从未如此莽撞,一点儿没有头脑。不论高鸣远要她做什么,她都听他的话。而且,她岂止是听他的话,她是如此积极地参与,迎合他甚至恳求他。她就像个傻子似的,任他予取予求。
老天,她是多么愚蠢,其实从一开始,高鸣远的意图就很明显。只不过她以为他和所有那些喜欢逢场作戏的男人没有不同,于是疏忽、大意、轻敌。更糟糕的是,高鸣远并不是来势汹汹攻城略地让她一败涂地。回想起来,她已经能看出他是如何计划每一步让她慢慢进入他的手掌心。她只要一夜承欢不要有第二次,他给她第二次;她只要做爱不要过夜,他拥她入怀直至太阳高照;她划清界限不要和他的生活有瓜葛,他介绍她认识他的朋友。
这个男人对性和女人的认识实在令人受不了。高鸣远一旦对她发动攻势,她根本无力招架。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在他家有一个自己的衣柜,然后……胡静不敢想她将来的下场。她原本为自己清醒克制的头脑而自豪,很是不屑人们总是夸大其词说他们被激情冲昏了头,以掩饰自己的愚蠢和疏忽。而现在,她正是愚蠢疏忽俱乐部的最新成员。
坏了规矩果然不是好兆头。哎,摊牌吧!
一个周末午后,胡静坐在高鸣远身边,看着高鸣远吐烟圈,「我爸也抽烟。」她忽然说道:「从我记事起,我爸身边的女人就走马灯似的换。」高鸣远暗暗松口气,在一起半年多,是时候胡静吐露点心事给他听。他一直不说,并不表示他不在乎。
「你还认识其他被我爸睡过的女人么?」
高鸣远想起孟晓朗的前女友,他点点头稍微提了提。
「是他的风格。用介绍的方式,比较能保证睡过的女人只是图他钱而已。」胡静苦笑:「之前,我爸喜欢玩却没经验,哭闹的、怀孕的、已死相逼的,我家可是热闹过一阵子。」高鸣远想笑却笑不出来。
「当年,我妈不顾姥姥反对,非要嫁给他。她以为她和其他女人不同。」胡静叹口气,「我现在才有点儿明白我妈,衣服可以冷了穿、热了脱,人,难呢!」高鸣远带着试探性的笑容说:「这我同意。」「你女人很多吧,看你每次蛮小心的,嘴巴从来擦得干干净净。」胡静换了话题:「有人和你闹过么?要过你给不了或不想给的东西么?」高鸣远识时务得闭着嘴拒绝回答,只是哼哼着打个哈哈。
胡静摇摇头,接着问:「睡过红顔么?然后红顔的闺密、同学、朋友?」高鸣远想说他不是这个顺序,不过这肯定不是胡静的重点。话题的发展方向不太妙。
「我妈当时生我时,非常庆幸她不会为世界再添个我爸那样的男人。」她停顿一下,干笑两声:「可是呢,她又不得不防着我步她的后尘。从我成人,她就不断告诫我,远离我爸这样的男人。」高鸣远只觉得眼前仿若天降大坑,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我妈早就宣称她不在乎爸爸,但我知道,她不快乐。我不想像她。」这是他们最接近交心的一次聊天。胡静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想知道可仍然有些犹豫。对胡静,高鸣远确实有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 ')('。然而胡静没有明确表态,他也不愿主动迈出那一步。过了几天,高鸣远终于意识到胡静悄无声息、用另一种方式表明了心意和态度。
「公司和一个学校开发了个合作项目,我争取到这个机会,要去两年。」高鸣远明知他不会喜欢答案,但他还是问出了口:「在哪里?」「新西兰。
四:我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但我认识了你。
新西兰天气非常好,空气清新温度不高不低,可胡静感觉自己就像掉进水里似的,接连几天心闷喘不过气,她把原因归结为初来乍到还没适应。胡静妈妈也隐约知道高鸣远这么个人,自然百分百支持女儿的决定,虽然私底下叹息胡静可是要吃苦头了。胡静爸爸不置一词,只说怎么都要她自己拿主意,这样就算反悔、懊恼也完全是自己的事儿。老两口每年都会来新西兰看她,尤其她妈,乐得有个理所应当的原因拉着她爸出来旅游。胡静没必要回去,她也不敢回去,不是怕高鸣远,她怕自己。
当然,这并不表示她和高鸣远彻底断了联系,两人偶尔也会打电话交谈。胡静知道她选择离开的方式让高鸣远非常气愤,她曾经暗示他找人成家,仿佛这样一来就不是她对不起他似的。两个人通电话的态度几近客气,内容更是小心翼翼:天气、景色、小说、电影,或者新认识的人和同事,渐渐的连这些也不聊了。
距离和时间是把双刃刀,到底切断了他们曾经拥有的亲密。高鸣远好像书里的一页纸,胡静几乎可以翻过去了。
几乎。
有天闲来无事,胡静在市中心漫无目的闲逛。她来到一家商场的电器部,整面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电视机,画面全是繁星点点的夜空,静谧而璀璨。胡静完全呆住了,她沉浸其中、驻足良久不舍得离去,惹的旁边服务员还以为她要买电视。她抱歉地说只是喜欢这个地方。服务员一脸了然,还热心告诉她这是在南岛一个叫特卡波湖的地方,最适合度假观星,临了还打包票:「你不失望,那地方能让你放下一切、忘掉所有烦恼。」胡静心念一动,她告诉自己也许这就是高鸣远那页纸的最后一行字,好像一个标志似的,看过之后就可以彻底翻过去。看星她是个外行,不过借着星图和介绍,好歹找到了北半球看不见的’南十字星‘。她很高兴,也有些许失落,有点儿’良辰美景虚设,更与何人说‘的伤怀。胡静在当地买了张明星片寄给高鸣远,地址都写好了可就是塞不进邮筒里,临了告诉自己留着权当是个纪念吧。巧的是看星回来第二天,学校老师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小语种翻译的工作不好找,然而一旦有机会,能竞争的人也很少。
这一页就可以翻过去了?她眼睛有点儿痛,胡静使劲儿揉揉,也许是沙子眯了眼吧。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临走时顾鹏飞塞给她的。高鸣远的几个朋友里,就属他心思缜密。「真要走么?要知道你爸那儿,对高二、孟晓朗根本不是事儿。」孟晓朗也在一边点头说是,胡静感激得摇摇头:「我明白,不是为这个。」接到胡静的电话时,顾鹏飞倒是没显得意外。简单寒暄后,他直奔主题:「你想找个理由留下?还是想找个理由回来?」「我已经有留下的理由了。」「可你打电话给我而不是高二,嗯?」胡静停了好久,顾鹏飞几乎以为电话坏了,那边终于还是出了声:「无论他什么反应,我好像,都害怕……」顾鹏飞暗暗摇头,「回来看看他吧。相信我,就是死心,也得来的彻底才能向前走。」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瞟向床头一张照片。
胡静长叹一声:「让我想想。」
圣诞虽然不是假日,却挡不住年轻人过节的热情,高鸣远和几个朋友也在饭店包间打麻将。看着孟晓朗身边的女友,高鸣远有些走神,胡静离开两年多了,俩人偶尔在电话里聊聊。她曾经笑他,「你该找个女友成家,一个人单着多浪费啊!」高鸣远想说找着你了,可却只是嗤笑回答,「该着急的是你,老大不小,当心没人要。」当初听到胡静瞒着他不声不响办出国,高鸣远非常生气,几乎是咆哮着对她吼:「至于么?跟我玩这套!」继而撂下狠话走了就别回来。那一刻,他真心希望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女人,真心希望在那个会议晚宴上没有遇见她,没有和她一夜缠绵。可事实是他认识了她,和她从此纠缠不清,再想否认也改变不了。高鸣远撇头看看表,心里算了下时差,想着一会儿给胡静打个电话。这会儿她会出去和朋友玩,还是待在家里呢?以胡静的性子,应该是前者吧。
「嗨,走什么神儿,该你拿牌了。」旁边的孟晓朗在他面前打了两个响指,打断他的思绪。
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顾鹏飞也添上一句:「叫哪个妖精勾了魂吧。」高鸣远回过神来,瞪了几个人一眼也不说话,伸手一把把拿牌摞在面前。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叼着烟,眼睛并没有离开桌面,顺手拿起接通后夹在耳朵和肩膀间,继续在牌桌上理顺面前的牌码,「喂?」那边默不作声,高鸣远有些烦躁,「谁啊?」好一会儿,一个声音响起,「这么大脾气,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么?」高鸣远一惊,「胡静,」他下意识看看手机,没号码显示,想是拿网络打过来的。他
', ' ')('很是高兴,「圣诞快乐啊!」「没劲儿,朋友同事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就我一个人。」胡静带着一丝娇气声,「你来陪我吧。」高鸣远放下手中的牌,往椅背后一靠,「我怎么来啊?漂洋过海的!」胡静没理他,「你干嘛呢?刚才脾气好冲。别是打断什么好事儿呢。」他抿嘴,「想什么,和哥们打牌呢!」「多没劲儿,来陪我啊!」他听出胡静有些心绪不安,「怎么了?」「没什么,想看看你呗。」
高鸣远心里一暖,继而又有些生气,他哼了一声:「这会儿想起我了。当我是件儿衣……」桌下顾鹏飞狠踢他一脚,到底让高鸣远及时收了声。
「那你是不愿意陪我了?」
他无奈叹口气,「谁让你跑那么远的!」
「不来?真不来?那我走了啊!」
高鸣远意识到胡静话语中的一丝戏谑。他忽然警觉,下意识抬起身体,「你说什么?你在那儿呢?」胡静没有回答,高鸣远只听到电话那头咯咯的轻笑声。他精神一震,压抑住心中的惊喜:「快说,你在哪儿?」没想电话’啪‘得断了,高鸣远忍不住骂句脏话。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他环顾四周,意识到被设计了。高鸣远看向顾鹏飞:「她在哪儿?」这事儿只有他想得出来。
顾鹏飞边笑边指了指门外。高鸣远飞奔出房间,刚拐入走道猛地停住脚。不远处,电梯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侧着头朝他看着,笑靥如花。
胡静一边走进电梯,一边高声说着:「你忙,不打扰你啦!」高鸣远三步两步跨了进来,一把抱住胡静,狠很吻了上去:「戏弄我?」胡静装着板下脸,「谁让你亲我来着,我们很熟么?」高鸣远不管不顾,搂着怀里的胡静仍觉得不太真实。他要一个证明,迫切的证明。幸亏他们玩牌的地方离高鸣远的公寓只有两条街,这还得多谢顾鹏飞。刚进家门,高鸣远就扑到胡静身上,他们的第一个吻充满对彼此迫切的需要。他解开她的发束带子,让头发披散下来,双手滑过胸部,下移到可爱的蛮腰,再往下,抚过浑圆的臀部。她随着他的双手移动,不自觉地享受。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而她绝不会抗议。
两人没有坚持到卧室,直接倒在客厅的地毯上,高鸣远趴在她身侧,半压着她,两手游走在她身上的角角落落。很快,他的手仿佛无所不在,一会儿就脱掉她的衣服和内衣,清凉的空气拂过她赤裸的上身,红潮泛上双颊,高鸣远仔细审视着,仿佛检查他的所有物似的。毕竟太长时间没有见面,胡静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她蒙住他的眼,羞赧道:「讨厌。」「是么?」他大笑。躲开胡静的小手,低下头贪婪得攥住她挺立的乳峰,肿胀的部位向她挤压,让她感受他的勃然坚挺,让她明了她对他造成的影响。强烈的情欲穿身而过,像巨大的水坝忽然溃堤,高鸣远要胡静成为他的,一定要、现在要。他的动作变得更坚持,也更鲁莽急切。高鸣远很快不能满足于隔着牛仔裤碰触胡静,急切地打开她的扣子和拉链,手直接伸进底裤触摸她的皮肤,捧住她最灼热的地方,手指探寻她的中心,湿润泥泞——胡静在等他。
火热的欲望逼得他疯狂。这个时候的高鸣远,除了想要占有她,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将她的牛仔裤打得更开,然后使劲下拉脱掉。胡静原本也想帮他,但高鸣远显然等不及,他拨开她的手迅速把自己拿出来,紧紧抵住她的小腹。胡静完全被高鸣远的男性气息所笼罩,她不自觉地两腿分开搭到高鸣远的腰上,身体上下扭动试图引导他去该去的地方。
高鸣远将她拥紧,顺势将她两腿分得更开。他调整位置,略微抬起身体然后开始移动,迅速找到入口后,高鸣远猛力一顶,迫不及待得深深刺穿进去,直至完全没入其内。胡静叫出来,他知道他弄痛了她。高鸣远原本想要缓缓带着她一起律动,可是她太紧了,包裹他的感觉太过强烈,灼热的酥痒窜遍全身,他的本意顿时化为乌有。高鸣远没办法等,那股需要太强烈、克制太久了。
高鸣远按住她:「胡静,我一会儿再补偿你。」粗哑的声音贴着她嘴边,「这会儿,我恐怕顾不上你。」说着,他试着动了两下,然后高鸣远长长呻吟一声,开始加速后撤、前进,一次又一次冲进她体内。胡静的嗓子里溢出热情的回应,她跟着他的旋律舞动,手臂圈住他,双脚夹紧他的髋部,邀请他进入更深的地方。
这更加激发他的渴望,高鸣远加快速度,他就像野蛮粗鲁的强盗土匪,强劲猛烈地在她体内烧杀抢掠横冲直撞。他们交缠在一起,身躯在一波波的热情之中颤抖。
高鸣远的释放来得既快又爆发力十足,他听见他发出嘶哑的叫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人。
胡静紧紧搂着高鸣远,将头埋入他的怀里,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气息。封锁在大脑最深处的记忆被打开,高鸣远的相貌、声音、气味和身体,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扑面而来,让胡静应接不暇。两年时间并不长,而且当初是她选择远离他的,可没有高鸣远的方向好像是一片海,胡静离得越远就淹得越深。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就像差点溺死的人乍回岸边,只能用呼吸证明自己还活着。——就像她现在的样子。
', ' ')('胡静开始掉眼泪,先是无声的,继而转为抽泣。高鸣远看着她,没有多言。
他起身将胡静抱起,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胡静浑身上下早已不着寸缕,只有一条小内裤还挂在脚踝上。他帮她脱了下来,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裤子,躺到她身边为两人盖上被子。高鸣远想抱住她,却遭到胡静的反抗,这时抽泣已变成嚎啕痛哭。高鸣远任她拳打脚踢,直到等她动作慢下来,他才将她往怀里一带。胡静一触及他的胸膛,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以为躲的了,」高鸣远双手扶过胡静的后背,「但是不太容易,对吧?」胡静又让眼泪流了会儿,轻声道:「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但我认识了你。」高鸣远深以为然,他点点头:「现实很残酷。」「我爸不是好人。」说着,胡静下意识又要推开高鸣远。
他即时抬起一条腿压住她:「他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胡静强笑一声,用手背擦去眼中泪水:「我,我只是回来看看,看看你。」「你总是这么讨厌?」高鸣远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还是就针对我?」胡静握起拳头砸到他的胸膛,他握住她笑着说:「好吧,我们谈谈。」「谈什么?」胡静低语:「我俩唯一相同的,就是有同样的生理需求。」高鸣远道:「你还想要多少相同?从今儿起,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胡静愣住了:「你究竟要谈什么?」「生活工作家庭朋友,所有。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你爸妈、我爸妈那儿找时间见见面。我不要你住其他地方,短时间也不行。要么你的公寓、要么我的,你挑一个地方给我们俩住。」胡静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她说不出话来。
「虽然有些催你,可我想不出我们还要等什么。我知道你的顾虑,也不想你误会我的意思。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用任何方式在一起:朋友、恋人、订婚、结婚。重点是在一起,明确的说,我要我们住在一起。」等了一会儿,胡静总算找着自己的声音:「好吧,」虽然有些嘶哑,不过还算清晰。
「好吧?」他重复一遍她的话,又迅速看她一眼。「你只有这俩字可以说吗?」胡静想了想:「嗯,我可以说我爱你。」他屏息,然后平稳得说:「是啊,你是可以这么说。」「我爱你。」高鸣远又习惯了一会儿,然后笑出声。他看着她,而她也在笑:「我也爱你。」他抬起肩膀离开床面,朝她翻过身子俯视着她,胡静被固定在结实的床垫和他同样结实的身体之间。她的唇间正要形成他的名字,可是声音未出,他已弯身前覆,以自己的嘴封住了她的唇。高鸣远迷失在她的温香软玉中,他紧紧抱着她,吻得两人谁都无法呼吸。几分锺?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他们不知道,当生命中最渴望的那个人在颈下呼吸并紧紧相拥时,时间已不重要。屋外,仿佛为圣诞定制的片片雪花从天空慢慢飘落下来,一曲悠长的歌声不知从谁家的窗户里传了出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高鸣远和胡静的合合散散终究没有摆脱那么一点点的命中注定,之后他们肯定会遇到很多坎儿,究竟过不过得去,那得等遇到了才能知道。这样的事儿,其实从很多人身上都能看到——无论是碰巧遇到,还是刻意寻找,娶的女人,嫁的男人,往往会非常像自己的某个长辈或亲人,躲都躲不过。而随着时间的流淌,身边的这个人只会越来越像,他们能做什么?感慨命运的玩笑?还是感谢冥冥注定的宿命?还是那句话,等等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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