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辉、罗心怡夫妇向谢安民、邓清和杨帆感激一揖。朱常鸿上前赔礼道:“方才是小弟的不是。但贤伉俪既然行侠仗义,扶助弱小,何苦委身白莲?何不归正,此乃大道。”罗心怡反问道:“白莲教又如何?赵宋亡于蒙古,神州陆沉,几近百年,太祖皇帝应时崛起,也是借助白莲教,驱逐元夷,再造山河,光复大义,拯救黎民于水火。”朱常鸿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后来大明立国,驱逐胡虏,天下太平了,白莲教依然妖言惑众,煽动叛乱,祸害社稷,又是何道理?”
罗心怡一向能言善辩,也从不忍气吞声,当下便驳道:“本教教旨乃去恶行善,教众之间人人互助,本就和释道并无大异。但官府欺压良民,何时能少?又何处能少?遇到有教友和良民百姓遭官府冤屈欺压,本教势必和官府相抗。到后来动刀动枪,也没法了。这和行侠仗义之举如出一撤。殿下,试想一下,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谁愿意去打仗?但如果连活下去都成为奢望之时,百姓不反又能咋样?你作为皇族贵胄,自然不晓得民间疾苦。但你想想当初太祖皇帝如果得到温饱,何尝想反抗元廷?统治者不反思自己的施政是否有错,倒来怪责百姓反抗,是何道理!?”朱常鸿听到脸红词穷,低头不语。
李健辉甚至妻子脾性,但也知道朱常鸿多是不了解白莲教教义,当下圆场道:“殿下,拙荆言辞偏激,殿下莫记在心上!”朱常鸿叹了口气道:“不,心怡女侠说的都是道理,如果真的有百姓因活不下去而铤而走险的话,的确是我朱家的不是。”说完便向李氏夫妇并丐帮众人下跪道:“众位之不幸,都实乃朝廷之责也!凡我朱姓子孙这皆应认错道歉!”说完了又磕了个头。李氏夫妇并丐帮慌忙扶起朱常鸿,齐声道:“殿下不必如此,折杀我们。”朱常鸿起来道:“眼下我们要到贵州讨平安贼。待小王他日回朝,必定禀明圣上,施行仁政,福泽苍生。”众人皆道:“此实乃国家之福,百姓之福也。”
此时一个文官一个武官骑着马带着兵丁过来。朱常鸿低声对李氏夫妇说道:“并非小弟嫌弃贤伉俪的出身,但为免不必要惹到的麻烦,两位还是先把胸前的白莲花收起来吧。”李氏夫妇闻言照做了。那一文一武的官员来到,朱常鸿抬头一看,那文官穿的是七品官服,想必是大兴县知县耿彦;武馆不是别个,正是杨帆的父亲,金吾卫指挥使杨茂。原来杨家祠堂离县衙门不远,耿彦知道自己衙门的捕快肯定不是这伙匪人的对手,虽然没有上前帮忙,但眼见那伙匪人包围杨家祠堂,使人赶快去知会杨茂。
杨茂知道儿子杨帆被自己遣去祭祖,现下听说有匪人包围祠堂,恐防儿子有失,便召集兵马前来捉拿匪人,却不曾想到匪人已退去了。杨茂到了,认得二位殿下和郡主娘娘在,慌忙对耿彦道:“耿大人,前面是九皇叔夏王和神剑驸马两位殿下、石宁郡主,我们得下马参见。”二人慌忙下马向朱常鸿等行礼。朱常鸿扶起二人道:“杨都督刚刚在整个春节统领完金吾卫御林军拱卫皇上,今早又带并前来捉拿贼人,实在是辛苦了。”
杨茂忙道:“贼人慑于殿下神威,微臣的兵马还没到便已遁走了,卑职何辛劳之有?”朱常鸿道:“退贼之功不在小王,全赖令郎之力!”于是朱常鸿便把杨帆如何智退恒山、嵩山派匪人,保住丐帮夫人之事说出。末了,朱常鸿还赞了一句:“杨公子相助非亲非故之人,大仁也!面对一群持剑凶徒而不惧,大勇也!单凭三寸不烂之舌把贼人击退,大智也!都督有子如此,夫复何求?”朱常鸿本来还想说:“为白莲教朋友作证,大义也!”后来想到避免为李氏夫妇惹麻烦,便不说了。杨茂听得当今皇叔称赞自己儿子,受用非常。
朱常鸿转头再对耿彦道:“这位大人便是本地知县耿县令吧?”耿彦忙道:“正是微臣。”朱常鸿冷笑道:“大明良民被匪人追杀,还敢在县衙附近行凶,耿县令统兵来得还真‘及时’啊!”耿彦听出朱常鸿话中的反讽之意,吓得下跪磕头道:“微臣办事不力,罪该万死!”朱常鸿道:“难怪大兴县是丐帮的总舵,要不是耿知县治国有方,哪来这许多的乞丐!?”耿彦听得冷汗直流,心想:“先前山西巡抚和布政使就是被这位千岁弹劾降的职,我只是个芝麻大的七品县令,恐怕也劫数难逃了......”
朱常鸿见耿彦吓得不敢说话,便道:“小王觉得方才丐帮谢帮主说得对,要是当官的管治得好,谁想出来当乞丐?不知道耿大人觉得这话有没道理?”耿彦听得这话,知道朱常鸿的意思,当下便道:“微臣愿意用半年的薪饷为大兴县的丐帮弟子添衣加食,以补过失。”朱常鸿听得便笑道:“那就麻烦杨都督父子照看此事,小王讨平安邦彦归来路过大兴县,会前来询问丐帮中人此事执行得如何的。”杨家父子和耿彦齐应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