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许多事,哪怕回想起来,也会让人意难平地心动一场。

阮雾曲起双腿,搁在椅子上。

她双手抱着膝盖,试探地,拨通了那座城唯一一家希尔顿的电话。

希尔顿的工作人员接通了电话,阮雾很镇定地问她:“能帮我转接陈疆册的电话吗?”

“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人信息。”

“那你帮我和陈疆册转达一声,就说他要是死了,我会去替他收尸的。”

“抱歉,这位女士……”

“他应该住在你们那儿的总统套房,他那种人要是发起火来,恐怕你们酒店的负责人都得奴颜婢膝地和他道歉。”阮雾如今也学会了他那份自如的高高在上,使唤人使唤的顺其自然,气势颇足。

但她到底不喜为难人,顿了半晌,温声道:“把我的话转达给他吧,你无非是打了通电话,说了几句话而已。你放心,他不会怪你的,说不准,等到解封了,他心情一好,还能让酒店的负责人给你升职加薪。”

对方犹豫了会儿,勉强道:“……我试试吧。”

显然,这招有效。

三分钟后,阮雾手机震动。

屏幕亮着,显示着的名字,令她眼眶一热。

电话接通,是漫长的缄默。

阮雾举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嗓音却冷静得不像话,如今关系异变,不合时宜的关心只能成为变相的质问:“时局那么紧张,你跑去那里干什么?”

电磁波带来他散漫的一阵低笑,物资短缺的紧张时局,他还是那幅万事不上心的死态度,“听你的声音,应该没出什么事儿,那我就放心了。”

“需要你放什么心?”阮雾双唇泛白,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就当我旧情难忘。”

他何其坦荡,语调轻浮地问她,“是不是想我了?”

阮雾想挂断电话,也想反驳他。

但她握着手机,双唇翕动,轻轻地问他:“你还好吗?”

“挺好的,”他轻描淡写,话锋一转,没心没肺地打趣,“听说我死了,你会过来给我收尸,那你到时候记得在墓碑上写——‘吾夫陈疆册之墓’这几个字。我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陈疆册——”阮雾加重每个咬字,屋子里的暖气起不到分毫作用,她全身冰凉,“你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这条命,死了也是下地狱。”陈疆册说,“百年以后,你是要上天堂的人。”

他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怎么办,生前没法待在一块儿,死后我们也没法相遇。”

眼前渐渐浮现一片雾濛濛的海。

阮雾以为自己是个清醒理智的人,如今却又坠入迷雾中,难得迷茫。

那之后,他们常常通话,时间并不固定。

有时是起雾的清晨,有时是困倦的午后,大部分时间,是在晦暗的午夜。

他们不像以往什么都能聊。即便分手了,他们也有一种默契在,不动声色地规避掉所有的朋友。如今聊的内容很有限,日日重复着几个话题。

“你那儿还有吃的吗?”

“酒店里有没有确诊的?”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封?”

然后是大片的沉默。

他们就在这片沉默里,各自忙碌着。

即便全国处于紧张的状态,但是经济无法因此暂停,复工日期一推再推,等到了二月中旬,大部分地区都恢复到以往的生机勃勃。只不过成片成片的人群里,人人都带着口罩。

银行开业,学校开学。

陈疆册忙,阮雾也忙,但二人的忙,都是在电脑前忙活。

学校改为异地网课模式。

有次人没到齐,导师隔着电脑屏幕对着到齐的学生喊:“还没来的同学赶紧来啊,再过一分钟就上课了。”

有人开麦,憋着笑回答:“卉姐,他们不在线,你喊了他们也听不到啊。”

阮雾把这事说给陈疆册,他听了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知道他不是对她的日常不感兴趣,而是生活中能让他有明显情绪起伏的人和事,少之又少。

阮雾知道自己是其中之一。

否则他不会冒着感染的风险跑去找她。

但她更清楚,这段平和又沾了点儿甜蜜的时间,是他们偷来的。

迟早要还。

迟早要结束。

结束的时间他们清楚,又不清楚。

什么时候解封,什么时候就结束。但哪天才能解封呢?

答案在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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