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订婚宴的酒店是柳莺里,前身是南宋御花园。

地理位置优越,坐拥一线水岸线,能窥见室外绿波万顷的湖。

旁羡送阮雾到酒店停车场,随后接了个电话,他捂着手机听筒,压低声音问她,“你一个人进去ok吗?我还要接个人。”

“可以的。”阮雾说,“谢谢你送我过来。”

这份客套和生疏,横亘在二人之间。

以前意笑晏晏,迎着夕阳,在风无处藏匿的大马路,调侃着对方……那份自洽和谐的画面,到底是不复存在了。

旁羡望着阮雾的远去的身影,他以往对她的印象很简单——是他最讨厌相处的那类人,藏得深,喜怒不行于色。

他曾对她的个人能力表达过赞赏和钦佩,否则也不会与她多次合作。

正因为多次合作,多次接触之后,旁羡深刻意识到,阮雾这样的女人,能和她谈公,就不要论私。

和她谈钱最好,毫厘计算清晰。

和她谈感情,她能慷慨给予全部的爱,也能在一瞬间收回全部的爱。

他说过的,图爱的人最可怕,因为得不到爱,结局就是变为疯子。

阮雾当然不是疯子,她的爱进退自如,至于谁是疯子呢?

春风如绸,旁羡望向停车场路口,有两辆车缓缓驶来。

一辆是后视镜挂着红绳,挡风玻璃贴着俗气的“囍”字的黑色大g;

另一辆是看似低调实则豪华的深灰色奥迪a8l horch。

旁羡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六横十二纵,圆我初恋梦,买霍希,追初恋。

想着想着,自己倒乐呵上了。

深灰色奥迪停在他身边,后座车窗半降,露出陈疆册邃暗深眸。

他眼梢稍抬,瞥向傻笑着的旁羡,眉头皱起:“别傻乐了,口水淌下来了。”

闻言,旁羡下意识伸手擦嘴角,指尖干燥,他陡然意识到自己被耍,恼怒:“逗我很好玩吗?”

“不好玩。”陈疆册兴致乏乏地下了车。

过道对面的黑色大g的驾驶座车门打开,陈疆册与周淮安对视了眼,打了声招呼。

周淮安说:“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你是季司音的亲戚?”

陈疆册没回,旁羡开口替他解释:“不是亲戚,季叔叔特意请疆册哥过来的,毕竟是大喜日子,人多热闹些总没错的。”

周淮安笑笑,“原来是这样。”

他们仨一同进了酒店。

宴会厅外放着宾客座位立牌,陈疆册和旁羡坐在女方二号桌,周淮安坐在男方五号桌。

于是就此散开。

中式订婚宴,宴会厅的风格也是具有贵气的国风,整体基调为典雅的黑,复古的金色与娇艳的红色做装饰。红尘滚滚,欢喜绵绵。

陈疆册落座后,季司音的父亲便过来,弓着腰,讨好着说,谢谢他的出席。

被视为座上宾已是常态,即便被长辈如此恭维,陈疆册也只是淡笑了下。

待季司音的父亲走后,旁羡问他:“你今天居然这么给面子,来参加季司音的订婚宴。”

陈疆册说:“证监会的人约了晚上在这儿吃饭,想着今天也没别的事,就过来了。”

旁羡嘀咕着:“我还以为你想着能在这里偶遇阮雾。”

说这话时,陈疆册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他也没回应。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利落清贵,脸上挂着社交式的慵懒浅笑。笑意很散漫,透着玩世不恭。给人种游戏人间的轻浮感。

蓦地,旁羡伸手,扯了扯陈疆册的袖口,只有一截白皙分明的手腕。

陈疆册斜挑着眼,不耐烦:“少对我动手动脚,我对男人没想法。”

“我对男人也没想法。”旁羡轻嗤,“你的传家宝呢?”

旁羡口中的传家宝,是一块手表。

陈疆册收集的名表数不胜数,那块表放在其中,有个凸出的特点——特别便宜。

旁羡起初并没注意到他手腕的表,毕竟陈疆册的表时换时新,每次见都不一样。可几次见面下来,饶是五大三粗的旁羡都注意到了异常,他以为是多贵的表,一查发现也就二十万不到。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你怎么天天戴这块表,它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陈疆册拖腔带调地回:“传家宝。”

旁羡翻了个白眼:“你看我信不信?”

陈疆册笑:“不信拉倒。”

可这块表像是被电焊焊在了陈疆册的左手手腕上,搞得旁羡都怀疑,这该不会真是陈疆册他家的传家宝吧?结果上网一查,这表是2020年的款。

2020年。

那一年,总归是不一样的。

旁羡揣摩了会儿,心里隐约有答案,随即又自我否定。

——阮雾一个普通的学生,谈个恋爱而已,怎么会舍得给男朋友送这么贵的礼物?她自己全身上下都没几件贵重玩意儿。

后来几次问,陈疆册都是似笑非笑地说:“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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