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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罗夫特少见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手下把准备好的东西送给夏洛克。在这个局中,如果说他已经跟威尔顿布置好了全部,那么冲锋陷阵的工作就必须交给夏洛克。转过头,麦克罗夫特发出更多的邀请,只是一个“理查德.卡尔”还做不到这么多,既然对方想要试探,那么他就得让他们知道,试探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今天之后他就会让卡尔在政坛中消失。
如果说麦克罗夫特和夏洛克都还是在外围寻觅,威尔顿就已经深入核心了,冥王本身的威慑力再加上莫兰提供的关系渠道,红桃国王背信弃义,想要釜底抽薪地更换代理人的传言很快就流窜在伦敦地下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再之后,教授跟冥王在一起了作为另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以远比第一个消息还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虽然不少人都将信将疑——毕竟无论是冥王还是教授都不像是会轻易妥协的男人,而“在一起”明显意味着一个人会处于偏主导的地位。但是投鼠忌器,暂时那些有心思的也不得不收起来,毕竟他们所图谋的是对整个伦敦的颠覆,一点算不到都会是危险。
一方面是缩手缩脚,另一方面却是目标明确,简单的反差让威尔顿轻易理清了局面,他顺着莫瑞亚蒂被绑架当天的行程一点点地整理,最终在一座建筑上面画了一个重点的记号——贝克街尽头的白皇后酒店。
“没人知道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卡尔家就开始持有大部分白皇后酒店的股份了,作为一个足够历史的建筑,它总是有自己的秘密的,”威尔顿一边穿上大衣一边对卡戎说,“我们去在白皇后酒店,这件事我自己不方便出面,你让塞巴斯蒂安随时跟你联系,只需要一个地点,想必剩下的莫兰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卡戎尽职尽责地跟在威尔顿的身边,在快要出门的时候他才听见他的主人最后一个命令,“帕里斯的命留给我,哈迪斯既然来了,总要有人帮着证明一下,记得告诉塞巴斯蒂安这一点。”
不多不少半个小时后,莫兰带人成功潜入了白皇后酒店的地下二层和地下三层之间,威尔顿的判断并没有错,他后来在白皇后的调查也指明了这一点,确实有那么一个隐蔽的夹层作为避难所一样的存在,而帕里斯最有可能利用的也是这个位置。
突破、制服、电脑屏幕上的视频有一瞬间的静止,之后又是无所作为的莫瑞亚蒂和华生,夏洛克不在,苏格兰场的警察们没有发现现在播放的已经是二十分钟前的画面了。“我说过他太着急了。”终于被手下解开了束|缚的莫瑞亚蒂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他人呢?”他问的是帕里斯,总要有人为他的愤怒买单。
“冥王陛下把人要走了,”回答得依旧是莫兰,“那位医生...”他用下巴指了指被迷晕了的华生的方向。
“不用管他,”莫瑞亚蒂不在意地摇头,他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威尔顿会插|手|进|来,“他救过我的命。”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医生确实救过他的命,他记下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在伦敦两个不同的地点,两个男人同时清醒过来,不同的是,他们其中的一个面对的是满脸担心的心上人;而另一个,则面对着地狱的召唤,“欢迎,我就是你想弄死的那个人,请允许我自我介绍,哈迪斯,莫瑞亚蒂的男朋友。”
☆、46·艺术家事件的终结
整整七天之后莫瑞亚蒂才收到了手下关于他男朋友重新出现了的消息,在此期间无论是麦克罗夫特还是夏洛克都不知道威尔顿去了哪里。不过他们一个忙着给扳倒卡尔家族收尾,另一个则忙着跟新晋的男朋友互诉衷情——经过这一番几乎要了华生性命的绑架,夏洛克终于意识到他们早就是绑在一起的了。借着刚从危险中醒来的那一股勇气,华生在莫瑞亚蒂的刺|激下直接开口表白了。
其实医生不是不后悔的,但是当他睁开眼睛认出夏洛克脸上根本就无法掩饰的关心的时候那句话根本就不受控制,“我喜欢你。”
夏洛克只是愣了一下就发出了一个单音,“哦。”
“然后?”华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高高地吊了起来,不知道下面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不是打算跟莎拉求婚。”夏洛克真的只是表述一个事实,他确实意识到了自己是离不开医生的,但是在他的约翰真正做出选择之前他愿意等。
“没有求婚了,”也许是想起莫瑞亚蒂那股子毫无顾忌,华生带着几分忐忑,“我想我大概没有办法离开你了。”
“哦,是的,我是说,这很好,不,也不是,其实221B的环境很好,租金也很好,我们能负担的起...呃...我的卡就在你那里,你知道...”夏洛克表面上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能忽略他正在制造一场语言学上的灾难的话。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夏洛克的表现其实是理智断线的代表,可是华生懂了,他得对自己承认,夏洛克因为他的表白而让理智为情感让位可远必一句简单的“我也喜欢你”更讨他的喜欢。看在上帝的份上,那可是夏洛克,高功能反社会?!好吧,今天之后让“高功能反社会”这个词去死吧,他只是爱上了这个男人罢了。
挣扎着起身,药物带来的后遗症让华生的手脚还有些发软,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轻轻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夏洛克的。侦探脸上的表情好笑极了,就好像盲人重获光明后刚刚发现世界原来是有颜色的一样,不同寻常的红色快速上窜,华生有些自鸣得意地想,这样的夏洛克是他的,真好。
经历了无数波折终于走到一起的侦探和他的助手再次回到221B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里,预想中的来自麦克罗夫特的“邀请”和雷斯垂特关于案件的进一步进展都没有来打扰他们,夏洛克也少见的没有提起任何一件扫兴的事。那天的那个吻像是从没有发生过,他们像以前一样交往,甚至夏洛克能分辨出华生尽量减少了他们的肢体接触,这也让侦探少有的沮丧,莫非是因为他不会接吻的原因么?好吧,要是他早就知道会遇到约翰他一定多看看这方面的书积累经验的。
回到221B的第二天,华生就出去找了莎拉,第一次,夏洛克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没有心思在墙上“画笑脸”或是干点别的什么,手指被伸长再紧握,侦探神经质地开始在默背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东西。一开始是圆周率,可是在他背到第两百位的时候他发现那根本没用。于是夏洛克开始回忆大英百科全书,也许J字部拿出来翻找一下会是个不错的选择,鉴于约翰的开头就是J...
就在侦探已经要寻觅尼古丁贴片或是别的什么劲头更大的东西的时候他的医生回来了,皱皱巴巴的外套、上面还有一大片明显的咖啡渍,夏洛克的眼睛快速在华生的每一个细节上划过,并最终得出了结论,“你们分手了,她泼了你一身的咖啡。”
“我是个混蛋。”想起刚刚跟莎拉的交谈华生露出了一个苦笑,是的,他活该被这样对待,鉴于他在这段感情中并不是那样的忠诚,不,也许他是忠诚的,只是他忠诚的对象是眼前的男人。
“你是我的博客记录者。”夏洛克干巴巴地说,他从不擅长安慰。但是他的心里却满是不容错辨的喜悦,约翰说喜欢他,约翰跟那个女人分开了,约翰回到221B了,他是不是可以开始设想更多了。
华生似乎总有这样的本事,他总能准确地把握夏洛克的情绪,所以他笑了,这次是如释重负。自然至极地走过去,一个问候意味的吻,“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么?”
夏洛克顿了一下,就在华生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走得太快了的时候他被人大力抱在了怀里,之后灵巧的舌头撬开了他的唇,一时大意的结果就是满盘皆输,从里到外华生被夏洛克的唇舌占|有了个彻底,等到这个火辣到了极点的吻结束的时候,华生甚至觉得自己的膝盖都有些发软,“上帝啊,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他发誓他不是妒忌,只是夏洛克的表现实在不像新手。
“我阅读。”迷上了华生的味道,夏洛克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他的医生。是的,完完全全是他的,他喜欢这个定语。“圣诞节跟我回家,嗯?”低沉的鼻音带着气声喷在华生的脸上,后者像是刚刚意识到侦探说了什么。
“这个...不太好吧...圣诞的时候...也许哈利...”华生有点手足无措,想想看吧,他们可是刚刚决定在一起就要见家长了么?会不会走得太快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邀请我回家的人是你,我只是答应了。”干净利落地堵住全身都几乎红透了的医生的嘴,夏洛克突然发现亲吻带给他的可远必尼古丁贴片能提供给他的多太多了,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兴奋起来,世界在他的眼前分毫毕现,所有的事物几乎都成了透明的,他甚至能看到那些牵连在它们之间的无数的细线。“Amazing...”夏洛克不自觉地开口,他的约翰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跟他比起来,演绎法甚至都不值一提了。
这边福尔摩斯家情商最低的一个终于误打误撞地开始了一段关系,那边福尔摩斯家的另两个男人也在各自的情|人面前混的风生水起。
麦克罗夫特在忙碌了几天之后才回到他跟探长的家,伊丽莎白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扑了上来,完全不顾礼仪老师教给她的那些条条框框,“夜安,我的小公主,格雷格呢?”知道最近自家情|人同样很忙的麦克罗夫特真的只是随口问问,只是他没想到会真的有回答。
“格雷格回来没多久就睡了,我讨厌工作!”伊丽莎白鼓起了脸,她倒不是真的不懂事,只是她同样不喜欢被忽视,怎么看都是夏洛克最好了,只有夏洛克会一直陪她玩,当然威尔顿人也很好,只是伊丽莎白说不上为什么,她总是无法像信任夏洛克一样信任威尔顿。
“抱歉,我的小公主,”麦克罗夫特把伊丽莎白抱起来,“我保证不会再忙了,从现在开始直到圣诞节,我一定每天按时回家。”他一边下保证一边往里走,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被子的中间露出雷斯垂特极具特色的头发。
“还有回家,你发誓你会跟我们一起过圣诞,”伊丽莎白趁机要求更多,“还有格雷格,我要他跟我一起,奶奶会高兴的,她总是抱怨房子里人太少。”说着,小姑娘压低了声音。
“当然,”想起威尔顿说过的会带人回家麦克罗夫特自己也有了期待,他轻轻关上门,把伊丽莎白送回自己的房间,“睡吧,我的小公主,你所希望的都会实现。”在得到女孩一个晚安吻之后麦克罗夫特难得的叹了口气,没办法,作为大哥,只有他还不能休息,虽然夏洛克那边没什么事了,但是他可没忘,威尔顿那边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更不要说格雷格今天早回家的原因——据他所知苏格兰场最近被那个帕里斯的案子搅得不得安生,而偏偏这个凶手又不知所踪,麦克罗夫特不知道探长能回家的原因,他还需要多看几份报告。
“Boss,”黑莓小姐就像是挂钟的报时鸟一样,永远都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将两份文件放在麦克罗夫特的书桌上,她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埋头于手机中。
粗略地翻看了一下,麦克罗夫特的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击。“冥王陛下跟教授在一起了”,这个消息确实让他有些惊讶,不过想起那天见到自家小弟的时候对方保证过“会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也就释然了,反正只是需要一个插|手的原因,尤其在那个时机,越是劲爆的消息对那些人造成的冲击越大,他们的机会也就更大。按照这个逻辑,威尔顿会放出这样的消息确实不值得奇怪,尤其是麦克罗夫特很确定威尔顿没有夏洛克那么重的好奇心,如果说夏洛克知道有人威胁到他了,也许他还会做个陷阱跟对方见见面;可要是威尔顿,那么在确定对方有这个能力之前他家小弟根本就理都不会理。
所以即便麦克罗夫特把威尔顿叫回了英国,而且也告诉他了莫瑞亚蒂的名字,可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就算莫瑞亚蒂真的出现在威尔顿的面前,只要他不是正在伤害夏洛克威尔顿是绝对会漠视到底的,要不是确定他家小弟这次是真的谈了恋爱麦克罗夫特还以为威尔顿最后会跟他的猫头鹰过一辈子。
不得不说其实麦克罗夫特相当了解威尔顿,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场稀里糊涂的一|夜|情真就这样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拴在了一起,而最重要的是,在莫瑞亚蒂完全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他就已经挑起了威尔顿的兴趣,命运有时喜欢开玩笑,一个苹果的落点也许会砸出一个能撼动世界的真理。
考虑到莫瑞亚蒂已经有男朋友了的事实,麦克罗夫特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本能提前知道的真相,他的精力很快转到下一个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他的格雷格提前回家的原因——帕里斯居然自杀了!还是跟那个消失了几天的理查德.卡尔一起,尤其配上的那几张现场的照片,麦克罗夫特得说,称呼对方是“艺术家杀手”的媒体简直是瞎眼。
“理查德.卡尔是怎么回事?”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文件夹,他只需要知道过程,就没必要虐待自己的眼睛。
“今天早上有人报案说他的隔壁听到了枪响,探长带着人过去之后看到帕里斯浑身都是鲜血,尤其是左手的小臂,好像被什么东西削过,只剩下骨头;太阳穴附近有个洞,应该是自杀。他的对面坐着已经死亡的理查德.卡尔,他的心脏不见了,口腔附近满是鲜血,经过鉴定...”黑莓小姐顿了一下,“理查德.卡尔牙齿里残留的肉丝是帕里斯左臂上的,而他的心脏则在帕里斯的胃里找到了残余...”
“还有什么别的?”麦克罗夫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不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了。
“现场留下了一块封存得很好的蜡板,动了就要付出代价,H。”助理小姐理解为什么自家boss会是这个反应,按照常理,假如削下来帕里斯左臂的是卡尔,那么没有办法解释对方的心脏被挖了出来;可要是帕里斯自己削下了自己的肉,哦,且不说他为什么要让卡尔全部吃下去,单就为什么他最后会自杀就是无数的问号。所以助理小姐只是复述完了留言就不说话了,变态的世界她不懂。
麦克罗夫特没有说话,他不想追究整件事究竟是谁的主意,不过那块蜡板倒是实打实有威尔顿的影子。红桃国王背后还有另外的人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利用对方最得意的一把刀来传递警告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尤其是最后的“H”,也许大部分人会以为那是哈迪斯的简称,不过麦克罗夫特从上面看到了“Holmes”的双关,至于那个应该得到信息的人怎么理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没有人知道几天消失不见的威尔顿其实就在白皇后酒店,甚至帕里斯在被带出地下室之后卡戎就直接把他塞进了袋子里借着清洁的掩饰送进了威尔顿常住的那个套间,谁会对一个常客抱有太大的警惕心呢?选择白皇后酒店,本身就是卡尔家族倒霉的前兆了。
也就是在这七天里面,威尔顿利用自己本身的能力和一点小小的催眠技巧,把帕里斯记忆中那些最不堪的东西都挖掘出来,配合放大他对莫瑞亚蒂的渴望,让他整个人在得到和得不到的幻觉中挣扎。
将一个人最渴望得到的东西送上去,然后在他最有希望得到的时候让他失望,这样的体验正常人究竟能支撑多久?具体的统计数据威尔顿并不知道,不过就帕里斯这个人而言,他只支撑了两天就全盘崩溃了,价值观、自我认知、人格同一...威尔顿极有耐性地将对方的每一点都撕成了碎片,然后开始重建。七天之后当他联系上他的男朋友的时候,出现在莫瑞亚蒂面前的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帕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