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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向晚始终没有睡着,活生生地失了眠。他翻来覆去地折腾,自然也搅得床上的另一个人睡不着。
顾知非转过身来,哑声问:“怎么不睡觉?还在疼吗?”
虽然身上很痛,但向晚睡不着并不是因为疼痛,可顾知非这么一问,他瞬间就委屈了,控诉道:“……你都不抱我。”
顾知非将他抱过来,抓起他一只手,摊开依旧肿着的手心,轻轻一吻:“打重了,本来没想打你手心的。”
向晚见杆就爬,声音立即带上了哭腔:“你只顾着自己开心,都不管我死活。”
顾知非似乎扬起了嘴角,声音都带上了笑意:“只是我自己开心吗?”
向晚默不作声地缩到他怀里,顾知非的心跳离他如此之近,近到分不清两人谁的心跳更重一点。向晚想起两人的初遇,也是在酒店里,疯狂之后,他们相拥而眠。那时他虽也觉得顾知非极有魅力,却不知道后来的自己会这样疯狂地爱上他。
哪怕他有未婚妻,哪怕放弃游戏行业,哪怕行路艰难看不到希望……向晚也愿意义无反顾地奔向他,去尝试重新打开他的心门。
向晚轻声道:“我明天不去培训,肯定会有人问的。”
顾知非似乎快睡着了,低声道:“谁要问你,就告诉他:你的屁股被我肏开了花,下不了床。”
向晚:“……”
向晚又道:“回去之后,我能给你当秘书吗?给吴哲当替补也行。”
黑暗里,顾知非忽然睁开眼,收紧手臂,紧紧抱住了向晚。
向晚察觉到顾知非的情绪波动,疑惑道:“非哥?”
顾知非道:“睡吧。”
向晚闭上了眼,在顾知非有力的臂弯里,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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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非起床洗漱的动静没有吵醒他,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反倒叫醒了他。
顾知非把门打开一条缝,站在门内跟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嗯,药呢?”
门外有一个模糊不清的男声,声音太低,听不出来是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顾知非语气淡淡的,似乎不太高兴,敷衍道:“再说吧。”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顾知非拿着一个水杯,朝床边走过来。
向晚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顾知非问:“喝水吗?”
向晚毫无反应,慢慢地打了个哈欠。
顾知非放下水杯,拍了拍他的脸:“还能说话吗?”
向晚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些,不高兴道:“我又不是哑巴……”
一开口,呕哑嘲哳难为听。
顾知非忍俊不禁。
向晚拿被子蒙住了脸。
顾知非扯下他的被子,哄道:“喝点水,我让人给你买了润喉片,你含一粒。”
向晚伸出一只手,摊平了手掌。挨了打的手心尚未完全消肿,仅仅是一个摊平的动作,就疼得他皱眉。
顾知非明白他的撒娇的小心思,将他抱起来,道:“我喂你。”
向晚趴在他怀里喝完了满满一杯水,他不敢再开口,又想说话,张了张嘴,用气声道:“非哥,你怎么了?”
顾知非淡淡道:“怎么了?”
向晚伸手搂住他,扯开衣领,轻轻吻他的锁骨:“你不开心。”
顾知非情绪内敛,不开心也不会写在脸上,可向晚爱了他两年,他甚至不用看,单从语气和动作的细微差别里,也能分辨出顾知非的心情。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
顾知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了一粒润喉片塞到了向晚嘴里。
“唔……”
顾知非把他放到床上,温声道:“我要去教室了,你好好休息,饿了就让酒店送餐。”
向晚赶忙拉住顾知非的手,肿痛的手心一用力,疼得他“嘶”了一声,却没有放手,眼巴巴地望着顾知非:“……别走。”
顾知非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滑过,最后停在他身后高耸的某处:“您现在这副样子,我不走也不能做什么吧?”目光转回到向晚的脸上,顾知非的目光柔和下来,揉了揉向晚的脑袋,“乖,你昨天睡得晚,再眯会儿吧。”
向晚依旧不放手,坚持道:“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顾知非看了他一会儿,叹道:“没什么,区里有点事儿,我得提前回去了。”
向晚问道:“什么时候走?”
顾知非道:“下午。”
两人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于向晚而言,像是溺水之人遇到了一块浮木,他充满希望地抱住浮木,以为可以得到救赎,谁知这浮木却是梦幻泡影,一经碰触就碎了。
跟顾知非的关系刚刚缓和了些,就要分开,谁知道分开几天,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故……
他垂下眼,心里翻过无数个念头,
', ' ')('欲语又停。
顾知非轻抚他的脸颊,温声哄道:“这几天都给你放假,你不想去上课就不去了,开心点儿,晚晚。”
向晚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跟你走吗?”
顾知非没有说话。
向晚道:“培训分两批,我跟科长死缠烂打要来第一批,就是因为吴哲说你也是第一批。我不是为了借着培训的机会出来放松几天,我就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别说培训,我连这个工作都不会要。非哥,你要是回去,就把我也带回去吧。”
顾知非依旧没说话。
向晚不顾手心的疼痛,握紧了手指:“非哥,求你了。”
顾知非问他:“晚晚,你现在这样子能坐飞机吗?”
向晚点了下头。
顾知非眼底终于有了些笑意:“你确定?”
向晚从鼻尖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以前打得半死还要罚坐写检讨的时候,也没见您心软过半分,怎么现在分手了,顾少反而会心疼我了?”
于是,当向晚在飞机上坐立难安还要用肿成猪蹄的手写检讨时,无比后悔自己一时嘴欠提醒了顾知非。
他疼得想哭,又嫌丢人,委屈的情绪几乎溢了出来,连空姐都看不过去,礼貌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顾知非好心替他解围:“没事,孩子作业没写完,正利用一切时间补作业呢。您瞧,急得都快哭了。”
向晚恨不能打开窗户从飞机上跳下去,在空姐同情的目光中,羞耻地闭上了眼。
顾知非笑道:“哟,您还会闭着眼睛写作业呢?”
他刻意加重了“作业”两个字,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向晚气得发抖:“闭嘴……”
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向晚就知道顾知非不好惹,后来摸清了他的脾气和喜好,以为可以吃定了他,谁知道到头来,被吃得死死的人,竟然是自己。
空姐一走,向晚就问:“您见过我这么大还需要补作业的人吗?”
顾知非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量了下,点评道:“嗯,长得挺嫩,冒充个高中生没什么问题。”
向晚耳朵尖儿慢慢地红了,突然想跟顾知非玩一下师生play,试探道:“要不我去弄个中学校服来,穿给顾少看?”
顾知非一望便知他的心思,甩开他的脸,垂眸继续看自己手中的材料,淡声道:“我不跟长得这么着急的中学生玩。”
向晚:“?”
向晚:“你刚刚还说我长得嫩。”
顾知非面不改色:“随口一说,您还真信了?”
向晚悠悠道:“其实我挺遗憾的,没能在中学时期遇见你。如果我能早些遇见你,说不定能早一点儿看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有多爱你……说不定,就不会错过你这么久。是不是,非哥?”
顾知非皱起了眉头,嫌弃道:“别肉麻,别撒娇,再多说一句就把你扔下去。”
向晚不甘心,还欲再言,肿痛的肉团忽然被顾知非钳子一样的手捏住了,狠狠一拧——
“唔——!!”
向晚的动静引来了前排座位上乘客的注意,对方是一对中年夫妇,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转了回去。
向晚沉下脸,冷冷地扫了顾知非一眼。
他压住心头的火气,把顾知非的手从身后硬生生地扯开,疼得眼角都红了。好听的嗓音刻意压低,带着冷冽的怒意,警告道:“顾知非,我警告你,你再敢欺负我——”
顾知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哦?”
向晚恶狠狠道:“……我就当众亲你!”
顾知非低头看回手中的文件,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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