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狂风又起,地上沙石受风力牵引,似箭离弦,打在山壁之上,不绝发出“啪啪”之声,犹如下了一阵疾雨。那魔魑受这狂风一激,稳不住身形,双手不再狂抓乱舞,转而护住头脸。
长孙文全早已窥伺在旁,判官笔电射而出,正中那魔魑胸口。那魔魑受了这一击,再也抵不住狂风呼啸之力,被击得直飞出去,钉在了山壁之上。
那魔魑兀自不死,伸手去拔判官笔,猛然间光华一闪,一颗脑袋已被凌云扇击得粉碎。
长孙文全伸手一勾,将判官笔召回,那魔魑掉下地来,散成一堆碎骨。叶澜见这怪物方才还骨肉强韧,法宝难伤,如今却一摔即碎,心中纳闷。他却不知,这是那魔魑的元灵消散之故。正欲转身走出岔道,忽见长孙文全掐动法诀,沉声念咒道:“阴阳本一,元灵显影!”
叶澜见他忽地施出“显影术”,不知是何原故。却见那堆碎骨之上现出一个人形。那人周身发出淡淡白光,身子似真似幻,隐隐透明,着长衫,戴一顶书生帽,五官甚是清晰,却是一幅儒生模样。
那儒生看着地上碎骨,满脸悲愤苦痛之情,以手抚面,似在哀哭,继而放下手来,慢慢露出了笑容,又拱起双手,朝叶澜与长孙文全深深一揖,嘴唇翕动,似在说些什么,却是一无声响。
叶澜上前一步,皱眉道:“你说什么?”那儒生却不再说话,面相转为平静庄严,似有所待。叶澜欲要再问,那人却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似被冥冥中某种怪力忽然吸走了一般。
这场景叶澜不知见过多少回。他知世间有灵之物,死时元灵离体,皆是这般景象,若非有修士施以“显影术”,这景象便不为凡人修士所见。可是,这魔魑明明凶狠残暴,元灵却如此温文,实是令叶澜难以索解。
却听长孙文全叹道:“这魔魑被困在这地底洞中,并无修士、灵兽或灵石等物供它吞噬吸纳,这两万余年间,它自身灵力几已消散殆尽,却仍能空手对付你我二人而大占上风,叶兄弟,若不是你这宝扇威力惊人,此时躺在地上的,只怕是你我二人的尸首了。”
叶澜点头称是,长孙文全又道:“这儒生一看便是正道良善之人,却在身死之后被炼成这‘元灵魔魑’,两万年来受尽神识淆乱之苦,实在可怜。看这魔魑的法力神通,这人生前只怕已至金丹大道,可惜啊可惜,严师……,哎!严乃真的手段当真太歹毒了些!”
叶澜听了长孙文全言语,才知这些叫“元灵魔魑”的怪物竟是以修士生魂炼成。听他话中之意,修士元灵被炼成魔魑之后,似乎神识尚在,却不是当真死了。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遇,实是比直接被人杀死要残酷万倍,思之不寒而栗。
两人斗那魔魑之时自顾不暇,心无旁骛,对周遭形势充耳不闻。此时得胜停手,才听到岔道外一众太虚弟子的斗法呼喝之声,两人更不迟疑,纵身飞出岔道,复又加入战团。
众人此时已被数十魔魑围住,各人聚在一处,只守不攻,兀自抵挡为难。林文雍、莫文瑶和一名叫田文昌的男弟子都已受伤。田文昌伤势尤重,左肩受了一爪,创可见骨,却仍驭使仙剑苦战不休,伤口鲜血四溅,滴滴落在莫文瑶的白衣之上,艳若片片桃花。
所幸各岔道之中并无新的魔魑涌出,众人虽然抵挡艰难,所幸无人殒命。长孙文全见状,救护同门心切,判官笔化作一团乌光,分击数敌。
几只魔魑查觉背后有敌来袭,回身抵挡,叶澜瞧得清楚,张开凌云扇,横挥而出。狂风随扇而起,避开一众太虚弟子,向这几只魔魑吹去。这几只魔魑的法力却差得远了,经扇风一吹,一个个便如滚地葫芦一般倒了满地。长孙文全不待这些魔魑爬起,判官笔顺势而上,搅出满地碎骨。
众魔魑腹背受敌,阵势微现散乱,又有数头魔魑转过身来,向叶澜与长孙文全攻去。这几头魔魑皆是硬手,两人不敢怠慢,凝神接战。
莫文瑶等人得两人相助,压力陡轻,虽仍不得不取守势,却已不再是只挨打不还手汲汲可危的险恶局面。
又斗数合,田文昌腿上又中一记,无力再战,只得坐在众人中间,运真元封住血脉。林文雍也又挨一掌,面色转为煞白,嘴角逸出血丝,铁杖自然也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