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叶澜出得帐来,见一众太虚弟子聚在一处,各人面上均有愁容,莫文瑶美目之中更是水光盈盈,珠泪欲滴。他不知出了何事,心中一醒,忙上前查看,见长孙文全跌坐于地,面色萎靡,印堂之上透着一层青黑之气。众人将他团团围住,祝文长平伸两指搭在他的左腕脉门之上,显是在为他诊疗伤势。
叶澜这才想起,昨日在山腹之中,自己与长孙文全、罗文琪三人携手对敌,三人都被两只“元灵魔魑”的紫雾、绿烟喷了个正着。凌云扇受那紫雾污损,就此失了灵力,化作一把普通玉扇,害得叶澜体内真元失了依托,气海大损,更因此触发了“龟息”之劫。若非惊澜剑有灵,自发护主,于千钧一发之际封冻住他体内狂奔乱走的真元,叶澜早已在“龟息之劫”中受了真元裂体之灾,死得尸骨无存,惨不堪言。
叶澜知那紫雾陷自己于如此大险,长孙文全与罗文琪同受此难,想来亦不好过。如今长孙文全跌坐于地,境况大是不妙。他心中一惊,转眼向罗文琪看去,只见她容色虽略显委顿,却比昨日好了甚多,此时双目满带愁意,注视着长孙文全,显是甚为担心。
叶澜见罗文琪如此,心知她法力高出自己与长孙文全甚多,虽被紫雾和绿烟击中,所受损伤却远比自己与长孙文全为轻,想到此节,不由松了一口气。又见她印堂之下隐隐亦有一层极淡的青黑之气,虽比长孙文全为轻,但显是中了相同毒素。
叶澜当时亦被那绿烟喷中,绿烟却对他却全然无损,叶澜事后念及此事,略一思索便已明白原由。叶澜的四叔叶安静于丹药之道,叶澜离开柳叶岛时,叶安曾送给他一枚小小的黑色珠子,说此珠名为辟毒珠,为神医游方郎中易天定所炼,天下便只三颗,叶安当年在北疆游历,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颗,他在岛上静修,要此珠也无用处,不如让叶澜带着防身。叶澜将此珠炼化之后,便一直存于气海之中,他能身中绿烟之毒而丝毫无损,显是“辟毒珠”起了化毒之功。此时见罗文琪与长孙文全二人身中剧毒之象,心道:“这辟毒珠能使我不受毒烟侵害,不知能否解他二人身上之毒,待我先看个明白,再试上一试。”
祝文长放下长孙文全手腕,缓缓起身。众人见他面色肃穆,目中深有忧色,皆为长孙文全伤势担心,莫文瑶颤声问道:“祝师兄,长孙师兄……他,他这是怎么了?”
祝文长不答莫文瑶问话,凝目望向罗文琪,略一沉吟,问道:“听文全说起,昨日在山腹之中你与他都中了毒,罗师妹,你现下觉得怎样?”
罗文琪皱眉道:“当时文全中毒倒地在先,我有了警觉,及时摒住呼吸,只将那绿烟吸入少许。昨日至今,我一直以真元化解体内毒质,却无甚进展,又服了三粒‘紫霄解毒丸’才只是将毒质暂且镇压,使之不伤我脏腑,却无法将之逐出体外。我中毒甚轻尚且如此,长孙师兄功力比小妹稍逊,又身受重伤,咱们若不及时为他解毒,只怕……”她说到此处,忽地住口不言,转头看向莫文瑶,眼中大有忧色。
莫文瑶心下更急,抓住祝文长的手臂,轻轻摇晃,凄声道:“祝师兄,你修为高深,一定要想办法救救长孙师兄啊!”
祝文长轻轻一挣,脱开莫文瑶双手,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尽是不忍之色,接着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对长孙文全说道:“你法宝受邪法所污,气海受创,伤势虽然不轻,本也并无大碍,可这绿烟之毒却大是祸害。我观你脉相,知毒质已侵入经络,深入脏腑,纠缠固结,遍布丹田气海。此刻你真元微弱,不能如罗师妹一般将毒质暂且镇压,我等随身所带的解毒丹药并非无上妙品,你毒伤交缠之下,这些普通丹药却是救你不得。”
说到此处,语声微顿,又轻叹一声,续道:“此时若有门中长老在场,以混沌境的修为,当可凭浑厚真元助你逼出体内毒质,我等修为与混沌境天差地远,助你驱毒于你有害无益。文全,我也不来瞒你,这毒性甚是奇特,此时隐而不发,但后患非浅,一旦发作,来势必然猛恶。以文琪的修为,能否在毒发之前赶回太虚得萧师叔救治都是未知之数,你,你只怕……”
莫文瑶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哇地哭出声来。文峰右拳紧握,骨节啪啪作响,面上肌肉牵动,沉声问祝文长道:“真没办法了?”
祝文长抬头望天,微微摇了摇头。众人知祝文长识见超卓,且颇明医理,见他如此,知长孙文全已然无救,心中皆是大恸,一众女弟子都流下泪来,忽听文峰暴吼道:“人还没死,哭什么丧!晦气!都不许哭!”
众人被他一吼,齐向他望去,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忽地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须发戟张,脸上尽是颠狂之态,众人见他如此,都在心中打了个突,连莫文瑶也禁不住止住了哭声,只在那里默默垂泪。
长孙文全苦笑一声,轻声说道:“生死有命,小弟命该如此,文师兄你也不必太过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