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文峰见那小丐走近,端起一碗酒水递到他手中,大声道:“来,喝酒!”那小丐答应一声,伸手接过酒碗向唇边送去。他心中害怕,手臂不听使唤,瑟瑟直抖,一碗酒未送到唇边便洒了大半。文峰在一旁看着,心中生气,夹手夺过酒碗,斥道:“你这斯真没出息,当个乞丐也当不自在。”一挥手掷出一物,骂道:“滚吧!”
那小丐只觉肚腹被一物击中,那本已怕极,腿抖得如筛糠一般,这时再也站立不稳,一跤坐倒,伸手按向肚腹,倒也不如何疼痛,只觉掌心一凉,手中多了一物,低头一看,见是一大锭银元宝,不由愣住,耳中听文峰嚷道:“拿了银子快滚,没的在这里惹老子生气!”
那小丐这才相信这一大锭银子真是赏给他的,高兴得连害怕也忘了,一骨碌爬起,朝文峰磕了个响头,欢天喜地地跑下楼去了。
“来,咱们喝酒!”文峰将酒碗朝燕卓然一举,粗声粗气地道。
燕卓然本已将酒碗举起,此时却将酒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冷哼一声,目光中大有不屑之色。
叶澜见燕卓然如此不给文峰面子,只道他必会勃然大怒。不料文峰却只微微一笑,说道:“戏耍他你看不过眼也就罢了,怎地给他银子你也看不惯?你这小子倒真是难伺候得紧!”
燕卓然轻叹一声道:“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给这小乞丐银子虽是善行,可平常人便算拿骨头喂狗,也要比你客气些。君子行事,当推己及人。文兄,你想一想,若是有人如待那小丐一般待你,你做何感想?”
“你竟拿我与这小乞丐相比?可是看出我俩有什么共通之处么?”文峰听燕卓然将自己比作乞丐,竟然毫不生气,反而满面堆欢,似乎甚是高兴。
燕卓然面色一肃,凛然道:“在凡人看来,文兄修为高深,御风腾云,无所不能,犹如神仙一般,和这小乞丐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人皆有灵,凡有灵之物,皆当以仁爱之心待之,不应以身份分贵贱,亦不应以仙凡分高低。因此在我看来,文兄与这小乞丐其实并无分别。”
叶澜自小无甚玩伴,他又性喜交友,柳叶岛周遭,不分修士、灵兽、妖族、龙族还是蛮人,他都一视同仁,与之为友,从未觉得诸般生灵有何分别。此时听了燕卓然之言,不由微微点头,大觉深得我心。
文峰拇指一翘,大笑道:“燕兄好眼力,居然看出我和这小乞丐并无分别!哈哈,我和他当然没有分别,老子当年和他可是同行啊!”
叶澜未料到文峰居然是乞丐出身,惊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祝文长与长孙文全也是一脸惊愕之色,显也不知此事。长孙文全喃喃道:“怪不得你平日里那般抠门,一起吃饭喝酒从来都是让我会钞,却对乞丐特别慷慨,出手大方,却原来是念及旧日同行情分。”
文峰怒道:“谁说老子小气!我好歹是你师兄,些许酒饭钱,你也来与我计较!”
“些许酒饭钱?你说得好不轻松!”长孙文全手臂一圈,朝满桌酒肉一指道:“你吃喝专挑好的贵的,还吃那么多!我一直这么穷,还不都是因为你!”
文峰笑道:“小气鬼,下次我请还你便是!”
“下次?你每次都说下次,我看我是等不到那一天喽。”长孙文全摇头苦笑“你当过乞丐么?却又怎地投入了太虚门?怎么从没听你和师父说起过?”
文峰道:“老子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不当乞丐,难道去喝西北风么?老子乞丐本来当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遇到一个老乞丐。老子见老东西可怜,分给他半个烧饼。谁知他吃完烧饼并不滚蛋,非说要向老子报恩。老子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拜了师,被这老叫花带到了天虚峰上。你说老头子抢小叫花烧饼这种往事,师父他老人家脸皮虽厚,却也没脸向你们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