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六阳归尘掌乃紫阳宫不传之秘,一掌之出,最多可化而为六,同时击中六名敌人,且掌力凝聚,不因分击数人而稍减。祝文长本想找个机会,一掌将五人都料理了,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以一化四,文峰又坐在远处,因此这一掌便没有打在他的身上。这神通极耗真元,出掌之后,难免气力不济。祝文长见青煞斧疾斩而至,知这一斧是文峰含恨而发,威力不可小觑,自己刚使了一招六阳归尘掌,真元大不如平日,这一斧实在难以招架,想要躲闪,但文峰出招何等迅捷,躲避也已不及。无奈之下,只得祭出青玉灵华尺勉力抵挡。但听轰隆一声大响,祝文长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如箭矢一般直撞出屋外。文峰恨急,从墙上破洞中钻出,抬眼看时,见祝文长疾飞而去,转眼已在数里之外。文峰想要追赶,心中终究存着万一的指望,一咬牙,返回屋内。
他飘身来到长孙文全身前,扑通跪倒,伸指去搭他的脉门。文峰一生之中经历过无数生死大险,一向谈笑对敌,从不露半分怯态,此时心中却怕得厉害,他手指离长孙文全的脉门只尺许距离,却用了好大一会儿,颤抖的手指才触到他的肌肤。
一触之下,只觉脉搏并无一丝跳动,他眼前一黑,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一把抱起长孙文全的尸身,嚎啕大哭。他自长大成人之后,从未流过一滴眼泪,此时却哭得犹如孩子一般,哭声之惨,便是全不相干的陌生之人闻之也要心酸落泪。
叶澜听文峰哭得如此伤心,知长孙文全已死,心中酸楚,想要哭泣,却流不出泪来。只觉全身半点力气也无,眼皮似有万斤之重,慢慢便要垂下。他知自己转眼也要死去,心中一片惶惑凄凉。眼皮将合未合之际,胸中忽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蓦地想起一事,用尽全身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想要拔开瓶塞,手臂却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他心中焦急,想要叫文峰帮忙,努力叫了几声:“文……,文大哥!”却是声如蚊呐,文峰正自大哭,丝毫没有听见。
叶澜想要再叫,嘴却张不开了,手一松,瓷瓶掉在地上,向前滚了几滚,正好碰到文峰脚边。文峰身子一颤,转过头来,看到叶澜和燕卓然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头一醒,轻轻放下长孙文全,来到叶澜身前,伸掌按在他胸口,将一丝真元缓缓注入。
叶澜得文峰之助,有了一丝力气,勉力指向地上瓷瓶,有气无力地道:“药……”
文峰伸手一招,将瓷瓶握在手中,打开瓶塞,从瓶中倾出两枚丹药。他见丹药黑黝黝地毫不起眼,实不信这药能救叶澜性命,只是左右无法,不如一试,便将一粒丹药塞入了叶澜口中。不料叶澜伤势太重,竟已无法吞咽。文峰在他喉头轻轻一点,丹药方才入喉。正要将第二颗丹药也送入他口中,却见叶澜抿住嘴,使劲摇了摇头,手指指向燕卓然。文峰会意,闪身来到燕卓然身前,将余下那枚丹药给他服下。燕卓然眼瞳正欲涣散开去,药一入腹,瞳孔重又收缩,过了片刻,呼吸也渐渐均匀。
文峰回过头去,看向叶澜,见他爬到长孙文全身边,抱住尸身,失声痛哭。文峰未料到这药如此灵验,强忍悲痛,对叶澜道:“三弟,你先打坐调息,稳住伤势要紧!”
叶澜摇了摇头,抽抽噎噎地道:“没用的,我肺腑经络尽碎,已无法调用一丝真元,这药只能延数日之命,治伤却是无用。”
文峰见叶澜言语连贯,语声中虽充满悲痛之情,却不再是方才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模样,知他暂无性命之忧,悲痛复又袭来,他目眦尽裂,眼角血泪横流,淌了满脸,将满腮蓬松胡子都尽数染红,瞧来触目惊心。
燕卓然缓缓坐起,察觉体内五脏皆碎,经络尽毁,略一运气,确是无法运使半点真元。如此重伤,本当立时毙命,他心知自己之所以尚能坐起,全是方才文峰给自己服下的那枚丹药之功。那丹药入腹之后,虽不能治疗伤势,却在体内自成一股生机,让他又恢复了行动之力。叶澜说这药只能延数日之命,对疗伤全无用处,燕卓然对照体内情势,知他所言非虚,抬眼见两人哭得如此悲伤,心下也觉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