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皱眉道:“走水了?当时店中可留得有人?”
那汉子叹息一声,满面惋惜之色,那灰袍老者接口道:“老秦一家别无田产,一家人都是以店为家,吃住都在店里。这火半夜里忽地烧将起来,当时大家都已睡熟,耽误了救火。哎,可叹老秦一家三口,居然一个都没跑出来……”
叶澜心中冰冷,忍不住浑身发抖,颤声问道:“这面馆如此狭小,从里到外不过数丈,几步便能奔出门来,怎会将三个大活人都烧死在里面!”
那老者叹道:“谁说不是呢,这事儿当真邪门得紧。咱们左邻右舍的也想不通。依我看,老秦家怕是冲撞了恶鬼了。”
叶澜喃喃道:“冲撞了恶鬼?只怕是有人弄鬼!老丈,既然他们一家都没能逃得性命,那尸首去哪里了?总不能都烧成灰了吧?”
那老者摇头道:“自然不会都烧成灰。但这把火是四天前烧起来的,衙门里的官差老爷们第二天一早便来了,由仵作验了尸,便将三具尸首都抬到镇外埋了。”说着,向那戴围裙的汉子一指,续道:“冯荣发当时还和官差说这火烧得蹊跷,莫不是有人纵火,却被那官差狠狠打了一记耳光,说他妖言惑众,如再多言,就要抓进牢里法办。”
那叫冯荣发的汉子一脸怒容,猛朝地上喷口唾沫,愤然道:“这帮狗官,就知道欺压百姓!”
叶澜紧咬牙关,双目中如要喷出火来,一步步走到灰烬之中,盼能找到一些线索。冯荣发和那老者见这公子都不惧肮脏,便也上前两步,低头察看。
叶澜低头找了一会儿,翻开几片残瓦,忽地身子僵住,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捡起一物,怔怔看着那物什,眼中泪珠滚滚,一滴滴落在地上灰烬之中。
那老者和冯荣发一惊,齐朝他手中看去,只见他手中捧着的是一截手骨,瞧那手骨大小模样,当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右掌骨骼。骨上肌肉尽被烧毁,但因被掩在残瓦之下,仍保留着完整手骨模样。
叶澜捧着这戴手骨,伸袖擦去眼泪,捧到眼边细瞧,见那手骨齐腕而断,断口处光滑平整,显是为利器所断。他站起身来,将那手骨递到那老者眼前,恨声道:“走水?天下有什么火能只把人的手腕烧断?还烧得创口如此平整!”
那老者并无惊讶神色,只淡淡道:“官老爷们说是走水,那就只能是走水,仵作说老秦一家是烧死的,那他们就只能是烧死的。至于为什么这火只烧断了这一截手骨……”他叹息一声,盯着叶澜的眼睛缓缓道:“公子,听老朽一句劝,民不与官斗,这截手骨,你还是赶紧埋了吧。这件事我和冯荣发都不曾见到,也不会记得,公子也最好把它给忘了。”
叶澜轻哼一声,低声道:“老丈倒是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
那老者叹道:“没有法子,老朽能苟活到这一把年纪,于世事总归有几分心得。”
叶澜摇头道:“老丈放心,此事官差们只是收钱遮掩,事情并不是他们做下的。我也不打算去找官府的麻烦。至于真凶是谁,我心中倒也有数。”
那老丈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却听冯荣发切齿道:“这件事是谁干的,咱们心里都明白,这帮人如此狠毒,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们,将来一个个都天打雷劈,叫他们不得好死!”
叶澜摊开手掌,真元到处,掌中手骨立时被三昧真火化为飞灰,接着在那老者和冯荣发惊愕的目光之下闪身不见,心中暗暗发誓道:“这事儿且让我自己来办,用不着老天爷动手。我修为未达到元婴境,天打雷劈暂且还办不到,那就让你们黑蛟帮好好尝尝这冰风火雨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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