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院,一派宁静祥和,下人们见到七福晋、八福晋皆恭谨有礼,青莲更是早早在廊檐下等候,客气地请二位福晋进门。
八福晋说:“四嫂嫂才刚生完孩子,我们虽来道贺,并不愿打扰嫂嫂休养,姑姑替我们带句话就是了。”
七福晋却拉了她的手,高兴地说:“来都来了,别客气,你不想看看小阿哥吗?“
八福晋还没回过神,就被七福晋拽了进去,迎面而来,是屋子里淡淡的草药香,不呛人,比些胭脂花粉还好闻。
“妹妹们来了,招待不周,多包涵。”
卧房内,毓溪靠在床头坐,床边吊着悠车,儿子正睡得香,她也擦脸梳头,稍稍拾掇了一番,虽难掩憔悴,至少干净整洁。
“给四嫂嫂道喜了。”
“四嫂嫂大喜。”
妯娌二人行过礼,七福晋就走上前,欣喜地望着悠车里的孩子,说道:“哎呀,这小鼻子小眼睛,可像极了四哥。”
毓溪笑道:“是啊,都说像你们四哥。”
八福晋稍稍走上前,看见悠车里红扑扑的小人儿,说实话这么小哪里看得出像谁,但也许是和胤禩有着叔侄血缘,也许是自己和四福晋的母系皆从爱新觉罗氏,这孩子瞧着十分亲切。
“要抱一抱吗?”毓溪热情地问。
“不了四嫂嫂,咱们看一眼就高兴,才出生的孩子骨头软,别叫我们笨手笨脚的弄伤了。”七福晋连连摆手。
八福晋也不敢抱,但悠车里这孩子,很合她的眼缘,本以为自己嫉恨乌拉那拉毓溪,会连她的孩子也讨厌,然而恰恰相反,见着孩子,心里竟有些高兴。
下人们搬来凳子请福晋们坐,彼此离得不近也不远,刚好能说说话,毓溪要弟妹们别拘束,孩子没那么容易惊醒。
七福晋笑道:“我家额娘也说,孩子养得糙一些,更结实。”
八福晋却在心里苦笑,从小到大,哪有什么长辈对她说这些话。
那之后,说的皆是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妯娌二人本打算露个脸就走,并不敢打扰产妇休息,可毓溪却有留客的意思,用话语缠着她们没让走。
终于,小丫鬟来通报,三福晋到了,七福晋顿时没好气地嘀咕:“怎么还是遇上她了。”
毓溪笑道:“好好的,一家子人和和气气。”
七福晋很不情愿,但长幼有序,不得不起身相迎。
“我大侄子在哪儿呢,叫我看看……”三福晋一路嚷嚷着进门,瞧见床边的悠车就直奔过来,身上浓烈的脂粉香,也将这满屋子的幽幽淡香盖了过去。
眼瞧着浓妆艳抹的三福晋冲着悠车来,八福晋不知怎么想的,伸手拦下道:“三嫂嫂,今儿挺冷的,您刚进门,身上带着寒气,还是缓一缓再看孩子吧。”
三福晋愣住了,毓溪也很意外,她虽表现得很大方,其实早就和青莲商量好,客气归客气,并不会让任何人触碰儿子,要紧时候青莲会把他们拦下,没想到,八福晋居然……
毓溪镇定下来,说道:“三嫂嫂坐吧,青莲,快上茶。”
三福晋这才回过神,一面坐下,一面阴阳怪气地说:“老八家的果然谨慎,怪不得近来宫里宫外都夸赞你们两口子。”
七福晋把八福晋拉回来,坐下后轻声道:“咱们坐坐就去花厅吧。”
八福晋怔怔地点了头,其实在座任何人的惊讶,都不如她自己来得强烈,她怎么想的,乌拉那拉毓溪的儿子,与她什么相干,她刚才在做什么?
这一头,三福晋喝了茶,打量毓溪后,说道:“你这脸色很不好,还招待我们做什么,听说疼了一整天才生下来?”
毓溪笑道:“虽是昨日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气色是不好,身上还成,和嫂嫂妹妹们说会儿话,我还解闷呢。”
三福晋看了看屋子里的光景,见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便道:“听说德妃娘娘没染过痘疹,太后不让娘娘照顾七公主,她死活不肯,豁出性命也要陪在女儿身边,真是叫人听着心酸。”
毓溪道:“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总算平安度过了。”
三福晋却叹:“好了也有一阵子了,太子妃都去永和宫探望过,还有什么不好走动的呢,那会子侧福晋生闺女,听说娘娘都亲自来了,这回没来看你一眼?”
“小心些总是好的,三嫂嫂也有阵子没进宫了吧,您是不怕吗?”七福晋见不得三福晋挑唆,忍不住道,“何况这府里所有的事,娘娘一早就给四嫂嫂安排好了,您何必说这些话。”
三福晋不屑地哼了声:“难道不应该吗,可娘娘她违抗太后的命令,执意照顾公主,万一有个好歹,撇下那么多儿女,要你四哥四嫂嫂往后靠谁去?”
“三嫂嫂,言重了。”毓溪和气地说,“咱们说说闲话,别提那些不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