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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
隔着一张案几,在呼吸相闻的距离,谢长风忽然倾身,越凑越近,一张脸几乎都要和姜云珠贴上。
姜云珠戒备地侧身避了避,离他远些,如果说这真是谢先生所求,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做不到。
不过,想必谢先生费心兜了这么一个大圈,摆这么大的谱,应该不会真只是为了图我一座小宅子吧?
郡主为什么不信?谢长风微微低头,那一双妙绝的眼睛含笑脉脉,仿佛有诸般柔情凝定在眼角眉梢。
其实奴才真的好奇,你是长公主的孩子吗,你有一天为自己活过吗,小郡主?
他长臂一伸,蓦地又凑近了两分,隔着案几轻柔地摸了摸姜云珠莹悴的小脸,像是关怀,也像极了轻薄。
自我牺牲,自欺欺人确实伟大......不过,郡主好像并不知道付出的底线?
若有若无的呼吸在脸侧轻拂,姜云珠侧目瞥他一眼,见他看她的眼神竟是突然柔和得不可思议,甚是古怪。
她皱了皱眉,毫不动容地挥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我为谁而活难道是还需要你同意么?那你也别当什么药王了,你来当这个郡主好了呗?
......满腔深情关切之意仿佛都被这一句讽刺堵在了嘴里,谢长风嘴角一顿,笑意微敛。
眼下是郡主有求于奴才,自然......
哈,姜云珠轻嗤一声,笑了,你也知道口称奴才,你也知道我是长公主之女,所以到底是谁求谁?你还真敢讲!
谢先生不妨想想清楚,但凡我愿意向娘娘妥协......你猜娘娘会作何示下?
娘娘总不会不管我的,到了那时......可就不是我低声下气求你的时候了。
她淡淡剐了瞬间僵住的谢长风一眼,由得你再三拿乔,也该满意了吧?
姜云珠从来就不信天上会无故掉大饼。
这个人盯上她,想必多半也是盘算着向她提一些不便姜静宁知晓的条件作为交换而已。
所以谢先生究竟想要什么,何不把话说得干脆些,直接言明了吧?免得我伤神琢磨,到头来还不合你心意,白费功夫。
是么.....一双狭长凤眸微微眯起,谢长风深深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缩回了身子。
他将身躯靠上软软的罗垫,白净修长的手掌端起案上的茶盏,若有所思地慢慢摩挲......
也不知琢磨了些什么,片刻,他忽然轻轻一笑,举杯将茶水一口饮尽,缓缓道,好。
既然郡主如此干脆又有底气,再扭捏下去便是奴才矫情了。
姜云珠不惊不喜,面无表情道,说吧,我听着。
我能做得到的,绝计不会吝啬,但我做不到的,也请谢先生趁早不必费心妄想。
谢长风挑了挑眉,笑得漫不经心,奴才自然不敢为难郡主。
他搁下茶杯,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似笑非笑的神情如故,声音听起来却颇为冷淡。
来吧,亲这里,郡主若能教奴才满意......
......正暗暗把他有可能会提出的要求都盘算了个遍,姜云珠岂能料想他突然会来这么一句。
这句话直白过了头,她当即脸色一沉,霍然起身,放肆!谢先生三番几次戏耍,你是不觉腻烦吗?但我都已经厌了!
谢长风却嘴角弯了弯,冲她抬了抬手中的茶杯,挑衅一样扬眉。
怎么了,郡主好不讲理,方才嘴唇上下一碰,你不是说得挺痛快的么?
这就是奴才的要求......帮李将军从来就不算什么问题,前提是,郡主也得给奴才一点儿甜头尝一尝......
他顿了顿,嘴角笑意不减,当然了,郡主自然也可以说不,奴才也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决定权还是在郡主自己。
而且,顺便多嘴说一句,除了奴才,想必天下应当不会有第二人能让李将军重复健康,郡主也无需有这方面的乐观。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扬起,语气十分浪荡得意,姜云珠饶是脾气再好,也按不住眸中怒色一闪而过。
面上隐隐腾起一股怒意,她看着他的眼睛,默然半晌,忽而自嘲一笑。
其实我才好奇,是不是瞧我无计可施,你们个个便觉痛快了呢?
轻轻一声自嘲,牵起心尖一片酸涩,她顿了顿,语气淡淡,不过事到如今,你就以为我当真不敢应承了么?
爱情,早已无需她再盟誓忠诚,那么亲吻,又能代表什么!
很好,谢长风蓦然一伸手,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他扼住她的腰肢,一个用力将她抱到腿上,探手勾起她的脸颊。
便请郡主动嘴。
他声音轻佻,微微倾着脑袋,俩人的唇与唇之间只隔着一点点距离。
也许是意料之中,明知推不开,也许是意兴阑珊,已不想推开,姜云珠表情冷淡地坐在他腿上,面上并无一分悲
', ' ')('愤神色。
看着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甚至都有一种直接咬上去的冲动。
心中几番计较,她将烦躁生生压在心头,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勉勉强强地,凑上去在他嘴角飞快地贴了一下。
略略一碰的亲吻,极轻,极浅,极柔,却看到谢长风眼底的深处蓦然浮现出了一丝怔仲。
姜云珠别开了眼睛,权当自己只是亲了一口石头,冷哼一声,望谢先生遵守承诺。
她欲待起身离开,谢长风却猛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淡淡冷笑,郡主这是在打发叫花子么?
或许冷冰冰的......确实也是令郡主提不起多少意思。
这样吧,不如奴才先给郡主一点儿甜头尝一尝。
他说着便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了粒药丸入手心掂了掂,郡主可知这是何物?
姜云珠不必去猜也知自然不会是什么好物,只戒备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郡主往日最美好的记忆,它将帮你重现。
谢长风笑了一声,拈起了那粒药丸,慢慢送至嘴边,牙齿轻轻咬住了,也不待姜云珠反应,便垂头一口噙住了她的嘴唇。
唇瓣轻轻相触,他扣住她的脑袋,舌尖慢慢推送......
那药丸入口即化,姜云珠不及吐出,一怔间,药已入喉而下。
午后静谧慵懒,秋雨淅淅沥沥,仰躺在御书房锦榻上的姜云珠无精打采,欲睡未睡。
立后?你知不知道这御案上一摞一摞的奏折有多高?你还有心思盯着孤被窝里这点事儿?
恍惚之际,身前依稀有风拂过,两道折子伴着一声冷笑被砸到了地上。
姜云珠从薄毯中微微探头,看到身着朝服的当朝丞相正远远跪着屏风之外。
眼下秋汛渐起,若赶上连绵暴雨,陵江下游必定撑不住,想必都用不了多久,水患折子就会像这雨丝一样飘进金銮殿。
丞相大人你倒是闲得发慌,怎么,水患天灾之后有可能出现的瘟疫与饥荒,难道你且有良策应对了?
给孤滚出去,即刻遣人去令沿江守备州官沿域退耕,你若是对此安置不力,待大批灾民逆流入京,你便提头来见。
睡意朦胧间听得丞相喏喏应声,躬身退出殿外,脚步声开始渐渐向她靠近。
舅舅,小舅舅上来......
她闭着眼睛,如同寻常小儿女闲话家常一样朝来人递了一只手,含糊道,我都快睡着了呀,好想同舅舅歪一会儿......
瞎叫什么,年轻的天子握住了她的手,掀开毯子,整个人都贴了上来,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要撒娇没边了吧。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嘴唇落在她的唇角轻轻点了点,轻促地笑了一声,往后要叫夫君,知道么,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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