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士,大多以堪破第六识……末那识为目的,堪破,就如进了另一个天地,堪不破,虽是练到力大如山,终究脱不出凡夫俗子这一称慰。
如今见到一个堪破第六识的女子,风下断生平是第一次感到惊慌,虽然只是偷了她一包野果,但是如果搞得不好,性命说不定不保。想一想,赶紧躲到密林浓密处,捂住儿子小嘴,大气也不敢出。
那白衣女子轻轻落到地面,进了草庐,没一会又走了出来,似乎在屋内拿了一些物事。她在原地站立一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像是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她的身体轻飘飘的,犹如仙女飞天,向山顶上缓缓飞去……
躲在密林间的风下断明白,自己已经被她发现,但是为什么那女子没说破,他实是想不明白,或许她是不想跟自己动手,再或许她根本就没将自己瞧在眼内,不屑动手?
种种想法,在脑海内天马行空般的划过。但无论怎样,现在是暂时没了危险。
风下断叹了一口气,心内思绪起伏:自己生平,除了那寥寥几个男子以外,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这种末那识境界的。
她是一个女子?为什么要走修行炼气这条路呢?那是男子们被这个时代逼到了绝境,才不得以走的路,不仅苦,而且无聊烦闷之至,它同样时时刻刻的伴随着死亡!
“以后不能再来这儿了,那个女子……呃……她站着那一会儿确确实实是看住这里的,我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那股冷冽之气。”风下断最后想道。
他站起身,一手怀抱风中巽,一手拎着那一包野果扛在肩上,消失在了黑色之中……
回到族中,街道边早已经没了人影,月光下的街道上,只偶尔有几条狗儿追逐着跑过。见了风下断,也不吠叫。风下断触境生情:“像这种狗儿,其实也可以修行的,只是它们安于现状,智慧又低。吃了骨头就心满摇尾,叫一声就走了。又曾在哪里见过一条狗能在一个地方半天一动不动的打坐炼气,堪破六识。如果真有那种情景,不是老狗成精了?”
想到这里,又看见那些狗儿摇着尾巴已经渐渐远去。风下断笑了起来。
“爹爹!你笑什么?”风中巽一边吃一边问着,他思量爹爹的那张黑脸很久难得欢笑,今晚上却笑了一下,是以他出言相问。
“没什么!”风下断随口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这些狗儿,心中就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些。
他哪里知道,这是他的内心深处潜隐的一股嫉妒之意发作。他自艺成以来,纵横山野。一生所闻所见,也就那寥寥几人功力在他之上,而且还都是男性。今晚见了这个白衣女子,不仅是个女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年龄又年轻得很。他现在的脑海里,来来去去只是自己为什么还没堪破六识。
风下断就是这样一个人,若见着了比自己强的人,他千方百计的都要超越。但是末那识之境,讲究的是身心清净,自然而然的参悟。相反若是不顾身体的强行醒悟,只会闹得身心疲惫,心智癫狂。
这个过程就像一个人在山中,无论如何只看得到山中的树木,而看不见山体全貌。这时就要用“心”,心无限大,大过一座山,山在心中。自然的就领悟了山体全貌了。
风下断自从与风娘喜接连理,来到风灵山隐居。山中的那一年过得实在逍遥快活,及至后来诞下风中扬风娘身死,他实在悲痛欲绝。从大喜到大悲,情绪激动,落差巨大。后来又悉心的照料两个孩子,费尽了心力。这些年的日子,他没有一天的清净过,他哪里有时间参悟修行?
回到木房,已近深夜,风下断将那一包野果放在一个木盆里。自己带着风中巽,走到族旁的溪边,将身体冲洗干净,这才回到木房睡觉。
风中巽躺在床上,嘴里喃喃的道:“刚刚那个姐姐竟然会飞,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风下断听得心中大是惭愧,低喝道:“别废话!睡觉!明天还要早点起来的!”说着轻轻拍了儿子一下。
风中巽被拍了一下,知道爹爹有些生气,他不敢再说话,躺在床上静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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