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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姑的故乡在魁斗山以南——一座人烟稀少的都城,据外界传言,自从天庭和妖界的战乱结束后,那里便出了一位善于操控结界和幻术的城主,在他的掌控下,整座城从外界看去好似两面晶莹剔透的棱镜,妖族们就将其称为“镜双城”。
至于城主枫镜,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人还是妖,但妖群都知晓,在魁斗山的狼王被天庭“招安”后,只剩下镜双城能够庇佑他们,因而,他们对枫镜极其拥护,妖界甚至一度有枫镜会取代诸骁的传闻。
“狼王,时过境迁,此时的镜双城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要不,您还是别去了......”
说完这些,望着狼王严肃的面色,绿苎有点不安的说道。
诸骁却摇了摇头,淡然道:“应承樱姑的事,本座一定会做到,再者,从战乱结束后,我便没把自己当做妖族之王了。”
说这话时,他眉峰上挑,俊逸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那姿态虽然从容,却还是带了点自嘲的味道。
看着他俊朗的侧脸,肃长琴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我陪狼君一起去。”
他的手如玉般细腻柔滑,让诸骁的双肩猛然一震,脸有点涨红。
“罢了,原本想要你留在这里养伤,现在看来,你还是待在我身边最好。”
沉默片刻,他竟回握住天帝的手,哑声说道。
这让肃长琴既是意外,又觉得欣喜。
“那....两位大人一定要小心,小的代樱姑谢过大人们的大恩大德。”注视着他们交握的手,绿苎有些心神不宁,却还是把樱姑的骨灰递上前去,目送两人离开。
就这样,诸骁和肃长琴短暂告别了狮子岭,踏上了前往镜双城的路。
对于嗅觉灵敏的狼王来说,就算隔了十万八千里,他都根据结界的味道找到镜双城的位置,这不算什么难事,真正让他感到担忧的,是如何带身为人类的琴天进去。
因战争的缘故,不论大妖还是小妖,都对人类十分憎恶,而镜双城的妖群又极其排外,恐怕不会欢迎一个凡人的到访。
琴天来到这地方,无异于是绵羊掉进了狼虎窝,处处潜藏着危机。
“琴天,到我身边来。”想了想,诸骁还是叫住了走在前面的人。
“做什么?你突然抱我作甚.....别....快松开!”肃长琴回过身,还没来得及问有什么事,狼王就冲上前,单手扣住了他的腰,把他圈在怀里。
“.....忍一忍。”诸骁没有回答他,而是张开口,深深咬住了天帝的后颈。
“干什.....啊!好疼,你放开....!放.....”
肃长琴从未经受过这样的剧痛,狼王锋利的獠牙瞬间刺破他的皮肉,仿佛探进血脉,注入了一股灼热的体液,烫的他快要融化。
他疼的面色发白,身体巨颤,忍不住用手捶打着诸骁的脊背泄愤。
“不要.....呃!滚、滚开——”
而面对他激烈的反应,诸骁一动不动,反而抱紧他,控制住他乱动的双手。
“呃——哈啊.....”天帝张大了双唇,手指几乎把狼王的后背抓出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诸骁才将尖利的獠牙从他如玉的肌肤拔了出来,狼牙出来的一瞬,肃长琴的后颈顿时多出两个小孔,正微微往外冒着血珠。
“嗯.....啊,”
狼王不紧不慢地低下头,像巨型犬般舔了舔两个小孔,俊朗的眉目里有一丝公狼进食后的餍足。
但很快,他就被险些疼晕过去的肃长琴猛然推开。
“别碰我——!”
“琴天.....”
“我不准你过来。”肃长琴疼的两腿发软,只能扶住身边的树干,喘息道:“你是要弄死我么?”
听到他命令式的口吻,诸骁微微一怔,立即解释道:“刚刚我对你做的,只是狼妖的一种标记,这种身体印记能让你拥有我的味道,如此在进城后,你就不会被其他妖物发现身份。”
“现在,你是我的母狼了。”
听到这声“母狼”,天帝的脸骤然红透:“就算是标记,也得我答应才行。”
说着,他抓紧树干,哑声道:“你、你凭什么强来?”
他的语气虽有些横,可一双美眸间却有动人的羞意。
诸骁此时目不能视,哪知道天帝在想什么(就算他能看zhuo~也不知道),便负手认真的回道:“凭本座是能保护你的人,而你要听本座的话。”
说这话时,他身上满是妖界统领的霸气和强硬,让立于九州之巅、习惯于发号施令的天帝都有些懵了。
望着狼王英挺的侧脸,肃长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怼。
这小狼,看上去木讷淡漠的很,可骨子里仍流窜着野性和霸道的血,总让他措手不及。
要是在天庭,他弄疼了他,他非给他两巴掌才行....天帝咬着牙,恨恨的想到。
“你,我不理你。
', ' ')('”肃长琴憋了半天,瞪了狼王一眼,便抬脚走向镜双城的结界。
“.....生气了?下次我提前求你同意还不行吗?”诸骁追上他,用淡定的口吻问道。
“你还想有下次?”肃长琴气的双肩直发抖。
诸骁不以为意地摊手:“不这样的话,我怎么保护你?”
肃长琴面色一红,哑声道:“我不需要你保护。”
“.......”诸骁无言以对地挠了挠头,随即又变了脸色:“小心,我们到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镜双城的结界边缘。
肃长琴抬起头一望,便看到了如水波纹般庞大洁白的光圈。
光圈虽然呈白色,可上面却有殷红如血的光芒在流窜,看起来,就如同十月怀胎妇人的肚皮。
“陛下,您要小心呐.....!”
肃长琴正要伸手触碰那些血纹,耳边忽然传来了了了的叫声。
“了了,你醒了?”他用密音回应着小灯灵。
“嗯呐,陛下,这结界好生古怪,我能从里面嗅到一股妖血的味道。”了了应答一声后,又用不安的声音说道。
“朕知道.....呃,什么?!”
“琴天,当心!”
就在天帝闭上眼,想要感应里面的东西时,巨大的结界突然蠕动了两下,把他整个人拽了进去。
“琴天!琴天.....!”听见动静,诸骁顿时心神大乱,立刻握紧拳头,向结界表面用力砸了过去。
而结界的另一头,肃长琴已然进入了神秘的都城内。
“嗯呃,这是....什么东西?!狼君....你在哪.....?”天帝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用手支撑着地面,眼中充满了戒备之色。
“陛下,小狼还没进来呢,我们可能已经被城里的人发现了......”了了在耳边回答着他,声音又凛然一变:“好强的妖气!”
它话音刚落,就有一行面目狰狞的妖群冲他们飞了过来。
“嘿,快看!是外来人!”
“哎?还真是.....哈哈哈哈,看来今晚不会寂寞了!”
几只大妖长着黢黑的翅膀,在肃长琴的头顶盘旋,兴奋的露出尖牙,仿佛对下方的“猎物”势在必得。
“陛下,是血蝠妖!”了了忽然惊叫道。
肃长琴皱了皱眉:“嗯,好让人作呕的血味.....”
“陛下当心,他们要来了!”了了在他耳边提醒道。
“唔,呃——放开....!”
小灯灵的话刚完,肃长琴就被俯冲下来的血蝠妖抓住衣裳,带到了城里的高塔上。
“呃咳咳.....!”一阵尘烟消散后,肃长琴重重地摔在青色的瓦片中间,略带厌恶的皱了皱眉。
“哈哈——抓到他了!抓住他了.....!”
而蝠妖们则在不远处挥动翅膀,兴奋的尖叫着。
“他是雌兽,还是被大妖占有过的雌兽,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打量着肃长琴白皙的脖颈,一只通体发黑的蝠妖兴致勃勃的问道。
在他身边,另一名体型较大、样貌狰狞的纯血蝠妖舔了舔嘴唇,诡笑道:
“出世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这样美貌的雌兽,不然.....我们挨个来,破了他的印记如何?”
“好啊,一起上!你们看看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可真勾人.....”听到他的话,黑蝠妖也激动起来,便将妖力聚集到翅膀上,随时准备着抢人。
“喂,你们不要命了!这雌兽身上的印记力量很强大.....万一他的主人来寻仇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名白发蝠妖突然站出来,挡在了黑蝠妖面前。
“白蝠,别碍老子们的事,你要是怕了,就滚一边儿去!”
见他站出来,血蝠妖恼怒的呵叱道。
“这雌兽的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白蝠愤怒的回击他。
他本意是要阻止几个同族,却无意间激起了雄妖们的好胜心,领头的纯血蝠妖更是露出了狰狞狂妄的表情,大手一挥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不放过法!弟兄们,给老子上!”
“哈哈,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其他蝠妖也露出饥渴的神情,向肃长琴扑了过去。
肃长琴身上有伤,被摔在高塔塔顶时又不慎撕扯到了伤口,此刻疼的是面容雪白,看妖群越来越接近,他却无法挪动身体。
“琴天!”
“住手——”
这时,城外的结界突然被击破一个漩涡,满天的银光如箭雨般在空中爆裂,轰的一声后,整片天被从上到下击穿,散发着猩红的流光。
与此同时,蝠妖们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弹开,慌乱地闪避着突如其来的锋芒。
“狼君.....”肃长琴眨了眨眼,便看诸骁打碎了结界一角,正半跪在高塔下方。
“琴
', ' ')('天,你没事吧....?”诸骁把受伤的手用衣带绑起来,动了动双耳,沉着脸问道。
“嗯.....我在塔上面。”肃长琴回答着他,又看向银光下面的琉璃球体。
“陛下,那东西好生诡异,我竟感受不到半点妖气。”化险为夷后,了了又苏醒了过来。
望着悬浮在空中的琉璃球,肃长琴暗暗捡起了一块瓦片。
“是,这白球不像妖,也不像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用密音回应着了了。
就在主仆二人说“悄悄话”时,琉璃球突然震颤了两下,片刻后,里面便走出了一个银发男子,悬于上空,正冷冷地注视着几名蝠妖。
他很瘦,却穿着与消瘦体型不符的宽大衣袍,他肤如白雪,白的连五官都稍显模糊,看上去像一樽易碎的玻璃。
“那是.....是城主!”
“恭、恭迎城主大人—”
看见来人,蝠妖们的面色一白,瞬间收起翅膀,跪了下来。
“血蝠,你们敢在城中坏我的规矩,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银发男子缓缓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很平,没有半点起伏,明明是问句,给人的感受却像深不见底的水渊,转瞬就能把人吞噬殆尽。
“城主大人,我们不敢了!”
“快逃.....!啊呃啊啊啊啊——!”
纯血蝠妖刚要逃跑,就被空中巨大的琉璃球体吸了进去,其他的蝠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琉璃球吞进了白光中。
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白色球体像进食般蠕动了数十下,都城又恢复了平静,而那诡谲的银发男人的脸,居然恢复了几分血色。
“远方的来客,冒犯了,我是镜双城的城主,枫镜。”
肃长琴正看得十分作呕,那银发男人却踏着虚空,冲他走了过来。
“我带你下去吧。”枫镜朝他伸出了手。
“你的手.....最好别碰到我。”天帝纹丝不动,声音威严清冷,有一种笃定对方不敢碰自己的傲然。
枫镜的双目一震,随后笑问:“我不碰你,怎么带你下去?”
肃长琴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慢慢张开双手,倾斜身体,从塔顶跳了下去。
“狼君.....”
听见他声音的一刹那,在下方的诸骁就如出鞘的利刃,腾空一跃,用结实的双臂接住了天帝的身子。
他的身影似怒浪狂啸,敏锐的动作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眨眼间,又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唔,接的好准.....”感受着他温热的怀抱,肃长琴抬手摸摸他蒙着黑布的眼:“你当真是一头瞎狼么?”
诸骁抱着他没有放手,只道:“别闹.....”
顿了顿,他又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不松手,肃长琴也不主动下来,摇了摇头后,天帝又挑起眼尾,用低哑的嗓音问狼王:“他们说要破了我的印记,是什么意思.....?”
“琴天,你.....”诸骁脸一红,迟疑稍许,又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引得肃长琴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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