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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里流转着各色灯光,路修远无心去听周围朋友的鬼哭狼嚎,他晃着酒杯,透过淡黄色的液体看着扭曲的大屏幕。
现在唱的这首是歌颂伟大父爱的,路修远听得一阵烦躁,当即在添了几大枚冰块在酒杯里头。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啤酒又冰又苦,他硬着头皮喝了一大口,味觉几乎失灵。
酒这种东西究竟有什么好喝,路修远想着,他到底在做什么,在不想呆的地方,喝着不想喝的东西,只为了一个赌。
赌那个人会不会来。
“修远,怎么了,你这大少爷难得出来一回,还这么没兴致,是不是怕回家之后你爸收拾你啊?”
众人哄笑成一团。
路修远抓了抓头发,不耐烦道:“他才懒得管我。”
“你可得了吧,谁还不知道你爸,老古董一个,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都什么年代了,双性人早就解放了,也就你爸整天把你管那么严。”
路修远怔了一下,下意识说:“他也是为了我……”
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了。
与其说是推开,更像是撞开,或者是,踢开,总之用的绝不是友善的方式。
KTV的服务生姗姗来迟:“先生,我们这里不可以……”
开门的人冷声道:“闭嘴。”并从钱包里抽出一叠大额纸币甩在服务生身上。
如果可以,路铭轩也不想用这种暴发户一样没品的方式做事,但他听说自己的儿子跟一群男男女女出去玩,几乎快半夜了还没回家,他的心情实在不好,没有心思保持自己的风度。
他只有路修远一个儿子,也仅剩路修远这么一个亲人。
他路修远看清来者的面容,表情精彩得很,害怕与惊喜混杂在一起,谁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着什么,路铭轩看了更以为这是路修远再向自己示威。他快速走到路修远面前,拽着路修远的衣领,将他从柔软的沙发上拉起来。
“夜不归宿,啤酒,冰块,”路铭轩眉头紧锁:“路修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路铭轩绝不是一个好脾气,若是放在以前,他想他一定会打路修远几个耳光。但现在时代不同,他好歹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他无意被宣扬平等的媒体当做靶子。况且路修远十九岁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也有自己的社交与尊严,即使是要收拾,也先等回了家再说,路铭轩做不出在路修远的朋友面前揍路修远的事。
路修远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平自己由于激动而颤抖的语气:“我在夜不归宿,在喝冰啤酒,并且我现在也没有回家的打算,没听过一句话吗爸爸,喝冰啤酒一时爽,一直喝一直爽。”说完,他对路铭轩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又将酒杯放在嘴边。
路铭轩一掌将酒杯打翻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与冰块掺杂在一起,躺在啤酒里。
“一直爽是吗?”路铭轩气得笑了出来。
全包间的人无一不被路铭轩的气势震慑住,场面静得出奇,唯有路修远这个亲儿子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挑拨路铭轩的神经:“做些现代社会的人会做的事吧,爸爸,你看看你这野蛮的样子,你懂文明两个字么……啊!”
路修远一米八的个子,轻易地被他的父亲抗起来放在肩膀上,路修远挣扎着,却无济于事。路铭轩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曾服过兵役,退伍后又保持高强度锻炼的习惯,自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路修远可比的,他将儿子稳稳地抱在肩上,走出了KTV。
路修远被父亲塞进车子里,路铭轩警告他说:“现在没有外人,你如果敢乱动,你看我会不会与你动手。”
“你打死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
路铭轩给路修远绑好安全带,自己开了另一侧的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
开车时得保持绝对的冷静,路铭轩的怒火被强制地压下来。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虽然是双性人,可他长得清爽帅气,脑子也比一般的双性人聪明得多,学习可比大多数高等性别强多了。这无疑是一个值得他骄傲的好儿子。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路铭轩对他这儿子管得很严,路修远的母亲由于难产而死,他从小就是在父亲给他立的规矩里长大的,明明是一直是个乖孩子,路铭轩省心得很。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路修远开始不断地犯错,一步又一步地触及他的底线,尤其是成年以后,路修远愈发地大胆,连夜不归宿都学会了。
难道是他的思想过于保守,才出了问题?
路铭轩想起刚才包间里的男男女女,倒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不定不止他儿子一个双性人,只是单纯的同学聚会而已。至于喝酒,儿子大了,想尝尝酒也无可厚非,况且路修远是个有分寸的人,应该不会放任自己喝得烂醉,然后被不怀好意的人以双性人人权这种弱智理由捡尸开房。
至于冰块……这个回家后还是得罚一罚,路铭轩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不许路修远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 ' ')('双性人体质弱些,路铭轩一直教导路修远要温养身体,绝不允许路修远乱食刺激的食物,尤其是生冷的,听说凉食极伤双性人的身体。
路铭轩将自己开导好后,二人也到家了,还算好声好气地让路修远下车。
路修远抬眼看了路铭轩一眼,解开安全带,砰地一声关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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