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蓦地对上这样一双笑眼,梁婠面上红了红,垂下眼往被底缩了缩,肌肤相触,却像是主动向他投怀送抱。
想起昨夜到最后也搞不清是谁缠着谁,脸一下红到了脖子。
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听头顶上方人道。
“若是还困,待用过早膳再歇?”
他揉揉她的头发,没有半点揶揄。
“好。”
梁婠没看他,闷声闷气的,略带一丝疲惫。
不是她扮娇痴、装柔弱,是她真的提不起劲儿,浑身又酸又痛,好像整个人被拆后又重新拼起来的,四肢疲重得有些不听使唤。
宇文玦微微笑了下,伸手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套在身上,然后将她扶坐起来,再给她裹上干净柔软的裙衫。
梁婠一低头才发现,身下的单褥竟是换过的,所以昨晚她睡着后,是他帮她擦洗的……
他初时还是冷静克制的,但后来就……思及他身上未好彻底的伤,不由皱起眉头。
“昨晚便罢,往后这段日子可不能再那么——”
宇文玦抬眸往她脸上看一眼,瞧着倦倦的,忆起她昨晚困乏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怨他,搂着她的肩柔声道:“好,这几日不闹你。”
梁婠纠正:“不是闹我,是你的伤口需得注意。”
他低低笑着,帮她系衣带:“卿便是灵丹圣药。”
梁婠面上一红,作势就要拂开他的手,不想不待她说话,他已唤了人进来。
有外人在场,她只好咽下后话,偷偷瞪他。
瞪也只瞪了一眼,剩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断呈上几的餐食。
梁婠是真的饿了,自以为是清晨,实则已是正午。
简单洗漱后,案几上已经摆满了。
梁婠一道道餐食瞧过去,本就饥肠辘辘,见又都是她素日爱吃的,甚至不待宇文玦张口,她便拿起银箸率先用起来,朵颐大嚼、毫不客气。
宇文玦细嚼慢咽,时不时往她瓷碟里添一些。
吃饱喝足,精神也好了起来。
梁婠心满意足放下筷子,抬眼一瞧,对面的人用得斯斯文文。
那种态度、神情就是无论案几上摆的是什么,他都会吃得这般不紧不慢、平平常常,完全看不出半点好恶来。
梁婠蹙起眉,静静瞧着,像他又不像他,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瞧见对面的人直直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宇文玦放下银箸:“作何这般看我?”
梁婠愣了一刻,随即回过神来:“你想吃古董羹吗?”
他眉间浮上一丝疑惑:“你若想吃便叫他们晚膳准备。”
梁婠摇摇头:“我是想做给你吃。”
那年冬日傍晚,南苑里,她准备了古董羹,可惜没吃几口,他跟她说给了曹鹿云和离书,后来曹鹿云还投了缳……
那时,自己心思虽不在他身上,但多少还是能看得出他很多事上的好恶。
可如今,偶尔流露出的神情,像一个孤傲不群的位尊势重者,根本不需要刻意,只不经意间掠过的目光就携着冷漠,好像吃什么、用什么、身在何处,没什么是能叫他在意的,陌生得很。
“困了?”
许是见她愣愣的,宇文玦手伸过来捏了捏她。
梁婠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看过去,他嘴边噙了笑,没什么不同,是他。
她甩甩脑袋,抿唇:“是有些乏。”
说好让用完饭再歇会儿的,他却食言了,硬是要拖着她去庭院中消食。
梁婠虽不情愿,但一方面架不住他力气大,另一方面又怕扯动他的旧伤,半推半就中忍着身上的不适跟他去。
庭院里空空的,不仅曦儿周昕不在,就连守卫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