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晟的事,孤一直全权交代给你办,你查了他这么许久,真就完全不知他一早就投靠了周君?”
高灏黑色的瞳眸里似结了冰。
视线相触,高浚连忙俯身跪下。
“臣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永晟根本没有叛国,南陵坡之事是他命人趁机做的手脚。
“莫非你也想说他是冤枉的?”高灏身子往前倾了倾,凉凉笑了一下。
四目相对,高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今,周君都已公开承认,对高永晟又是册封又是赏赐,就连其家眷都接了过去。
他再说冤枉,岂不是睁眼说瞎话?
可倘若说不冤枉,那就证明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是多么无能,竟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
“不,不是,臣弟——”
高灏俯下头,居高临下瞧他:“那是什么?难不成你是查到了,还没来及告诉孤?就等着他事成了,再来告诉孤吗?”
高浚面色一白,咬了咬牙:“不是,是,臣弟……臣弟无能,被高永晟欺瞒过去了。”
到底承认自己无能,比承认自己包藏祸心更安全些。
高灏冷淡地笑了笑。
“孤怎么记得最初还是你提醒孤,说高永晟因高涣之死起了异心?让孤找个机会将他换了,可后来,你为何再不提此事?”
……
甫一迈出宫门,高浚就再也绷不住。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们说人已经死了?那周君册封的是谁?是鬼吗?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高永晟?”
他脸色差到极致,咬牙切齿的。
随侍也是一头雾水:“殿下,消息断不会错,来报的人说,亲眼看到高永晟断气的。”
高浚吸了口气:“行,我现在不说断没断气的事儿,你就给我说,他高永晟究竟没有通敌?你们到底怎么给我查的?”
随侍张着嘴,寒冬腊月里,他急得满头大汗。
“小,小的也不知道……可据小的所查,他确实没有——先前那次,和这回,不都是按您的指令去做的?”
高灏气急:“没有?没有他怎么活着跑去周国,周君还把家眷也接了去?”
“小,小的也不知道啊。”随侍有口难辩。
“不知道?还敢跟我说不知道!”高浚怒不可遏:“一群酒囊饭袋,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何用?何用?”
“殿,殿下,息怒——”
高浚看都不看一眼,背着手恨恨往前走,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回事,皇兄明显已对自己生了猜忌。
突然,他步子一停,声音极冷。
“尽快将那些伪造的证据全部销毁。”
随侍一愣,有些不明白:“销毁?现在不是都已经坐实他通敌了,这些留下也不打紧吧?”
高浚气急,上去就是一脚:“你可真机灵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机灵!”
*
空落落的镜殿里,响起的脚步声很急。
王庭樾一进门,就看到伏在案上提笔写字的人。
他压下心底的疑虑,上前两步:“太后。”
“坐吧。”梁婠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