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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黑色浓稠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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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雾中走了将近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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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漂浮着一种异样的潮湿,谷沂嗅到了木头腐败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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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挪动步子,清晰刺耳的声响就如同针一般扎进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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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脚下的枯枝被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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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像被谁扯进了这处怪异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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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树木高大,枝条纵横交错,可是每颗树上都是光秃秃的。谷沂连一片绿叶也寻不到。除此之外,就是死一样的寂静,他的感官在这种氛围下仿佛放大了上百倍,他甚至能清楚的听见胸口下,那颗鲜活心脏跳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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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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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深呼吸了两下,强迫自己不能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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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碾过树叶的声音传进耳内,那是一种连接不断的窸窣声,犹如大自然里的蛇爬过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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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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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骤然回头,他的瞳孔剧烈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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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冷的感觉顺着血液淌进动脉,谷沂来不及想多的,拼了命地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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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黑雾越来越浓,他更像在主动投入怪物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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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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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停下脚步,弯腰喘着粗气,十指死死扣紧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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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觉神经在提醒他,这不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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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现在身处于迷雾之中,但他却看见东方天际腾空而起的一轮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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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清辉洒了下来,方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消失了,谷沂松了一口气,蹲下坐到地上,打算休息片刻,再继续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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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腻冰凉的触感无声地攀上脚踝,谷沂整个后背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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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吸,视线缓慢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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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根黑色的,莫约小半个手臂粗细,比人类皮肤更光滑的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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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张了张唇,却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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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极度的恐惧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发于内心,尖叫没法表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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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触手,顺着银色的月光,寸寸爬上他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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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的手臂不停颤抖,大腿仿佛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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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泪水充盈眼眶,滑至下颚,滴落在浅蓝色衬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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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缠着他小腿的触手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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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抱着头,哭得撕心裂肺,但没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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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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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触手逐渐延长,它碰到了谷沂的脸,怜惜一般地抹掉他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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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颤颤巍巍地挪动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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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尽全部力气,犹如困兽最后一击撞向牢笼,拼死也要逃脱怪物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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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谷沂忘了他和迷雾里的怪物相比,不过是蚍蜉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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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的挣扎将惹怒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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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更粗的触手迅速从雾里而来,缠住谷沂的腰,限制了他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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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谷沂彻底放弃了挣扎,像条失去水的鱼,哑着声音问,“到底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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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可以回复谷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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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森林里也没有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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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着他小腿的触手像爬上篱笆的绿藤,逐渐伸展蔓延,犹如要把他吞噬进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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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根触手碰触到手腕的肌肤,沿着纤瘦胳膊钻进袖口,滑至肩头,拂过锁骨,停在了他的脖子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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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沂喉结颤动,被迫地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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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触手和蛇有些相同,温度也是冷冰冰,但它过分柔软,仿佛不想伤害到谷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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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他腰间的那根顺着他的衣摆溜了进去,贴在谷沂小腹时,谷沂瞬间打了个寒颤,眼泪又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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