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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基本上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温杭老老实实的任他的拳打脚踢雨点一般砸下来。
“骗鬼呢?进监狱不带钱,想死么?”
“真的,没骗你。”温杭有点想笑,随意用手臂挡了一下眼睛,其他身体部位不做任何防御。
“老子不愿意亲自动手,自己交出来,让你以后好过点。”
“钱都赔给被害者了。”
“全部?”
“嗯,全部啊。”
最后温杭被按在地上打,说话还是那种慢悠悠的语气,拒绝交钱。
眼看狱警又要来巡逻,之前说话的小弟翻了温杭的行李,除了一塑料袋草莓硬糖外,一无所获。
他们彭哥嫌吃糖不够硬汉,又给了温杭几个巴掌,回床上窝着去了。
温杭蹲在地上,把乱七八糟的行李重新收拾好,放回床上。
说起来,草莓硬糖还是温杭托那被害者的家属给带的。
出于某种原因,温杭本不想赔钱,哪怕坐二十年牢,也不想赔钱。
但是后来得知受害人表弟家的小孩子,正要做心脏手术,缺钱,温杭索性就把全部积蓄给出去了,反正也没多少。
温杭带着伤悠哉悠哉把收拾了,坐到自己床上。
墙上是新刷没多久的水泥,还算干净,掉了一条白灰在床单上,床单很薄,能看出床板的痕迹,硌腰。被褥是军绿色,叠成了豆腐块的形状,有股淡淡的潮湿味儿。
330号监房南北各两个上下铺,屋子不大,狭窄的床铺几近逼仄的靠在一起。
温杭转了个身,“彭哥”的小弟,正坐在邻床床边看自己,距离还挺近。
出于礼貌起见,温杭坐起身,拍了拍衣服在墙上蹭到的灰,问道:“你好?”
小弟惊了,他回头瞄了一眼,转过头来小声说:“我靠,兄弟胆子大啊。”
从刚才的摩擦中,这个人就是充数的,几乎没动手。温杭往上看去,他对面上铺的人正盘腿儿坐着看一本掉了封皮的杂志。
他对彭哥都没什么敌意,更何况这些人。
“我叫温杭。”
小弟朝温杭的方向凑了凑,弯腰指着床头上贴的名牌说:“嘿,我们知道,你来之前这个都贴好了。”
温杭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名牌上贴有照片,备注着姓名年龄以及编号。他旁边贴着对方的,小弟叫柴意,正好在而立之年。
柴意小声道:“诶呀,这位朋友犯什么事儿进来啊?”
“唔,故意伤人。小柴哥,你呢?”
柴意头一回听人叫哥,乐出了“哈哈哈,你真会说话。说来惭愧,在下偷窃之时不甚被擒。”
温杭觉得柴义有些过分活泼了,不像是蹲监狱的人。
对面上铺的人解答了他的疑惑,没好气道:“水浒传看多了真以为自己是大侠了?说话阴阳怪气的。你可闭嘴吧,不就是快刑满释放了吗。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出去了,可别嘚瑟了。”
“嘿?你,别瞎说啊,我现在思想积极,一心向善,到时候出去,哥就是社会的中坚力量……”
“可要点儿脸吧。中坚力量?你这小身板,明天的劳动能干好吗?”
他的宝贝杂志直直飞向柴义,准确的糊在柴义脸上。
温杭注意到彭哥翻了个身,双臂交叠枕在脑后,睁开眼睛盯着他上铺的床板,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闹的吵,他却也没有制止。
温杭当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是那种状态,后来才慢慢明白。
服刑人员的春夏秋冬,言语悲欢,均困于这一方狭窄的天地。在律法的管制下,在几年如一日的生活中,在仅有的几个狱友旁,他们对新鲜话题拥之甚少。
除却离别与相遇,时间久了,这里的生活沉默的就像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
狱警的宿舍楼坐落在整个监狱的边缘,基本是单人间和双人间,宋栉风被安排在一楼的单人宿舍。北方天气多为晴朗,一天中,一楼阳光照射时间也很长。
靠北有一个被改造有落地窗的阳台,旁边开有门,可以通过它到后院。
王从辉说是之前退休的老狱警弄的,那位老狱警在这儿工作了几十年,把这当第二个家了。窗外的山杏树,樱桃树,都是他的手笔。
宋栉风走了一圈,回到屋里,把行李塞进床下,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
坐在桌前,他试着抬起右手,却完全做不到。
两个月前,他的右臂连中两颗子弹,筋骨和神经都断了,医生说恢复的可能非常小。
直到现在,他仍然抬不起胳膊,写不了字,连筷子都那不起来。
右手不能再用枪,格斗能力大受影响。
他再也不能做刑警了。
宋栉风小时候是被人贩子拐卖的,长途奔波和虐待之下,终于有英雄从天而降。
救下他的刑警姓宋,因为职业原因
', ' ')('没有娶妻,后来收养了他。
再后来因公殉职。
成为一名刑警,是宋栉风儿时一成不变的梦想。
终究是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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