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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天,正是燕都燥热的时候,北地人却早早开始穿起了棉袄。北地有句童谣“七月雪,八月风,九月的地里不见人”,很形象地描述了北境的苦寒。
“眼瞧着关外要进入冬牧场了,今年气候不好,六月里就已经下了雪,加之那帮蛮子皆知太守已故,今年这日子……怕是不好过……”
周文坐在书桌后,拿着支朱笔翻看桌上送来的公文,听下方人汇报。
“距叔父亡故已四月有余,且不说三月里子端刚将人赶出百里地,就说你任这永平代太守的位子也有四个月了,怎得,提到那帮蛮子还不知如何防范吗。”周文头也没抬淡淡地说。
“止行不敢。”周远慌忙抱拳,“只因往年那蛮子不过一群散兵游勇,纵使不长眼来扰个一二,也不足为惧。听闻三月大将军将那群蛮子逐出湄河后,胡可尔察部大可汗没几日就去了。新上位的小可汗巴依库野心勃勃,不过四个月就统一了阿拉察部和可娜尔部。若是冬牧场物资紧缺,怕是免不了南下。巴依库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若是要战,动静只大不小。”
周文嗯了一声,“巴依库的母妃是可娜尔部大可汗的幺女,十五岁被送去胡可尔察部和亲,十七岁生了巴依库,成了小可敦。可娜尔和胡可尔察本就是一条心。之前在几个部族里面插进探子,本就是为了壮大阿拉察,你们竟然还能让阿拉察大可汗被暗杀,这事办的还真得力啊。”
周远吞了口唾沫,额间冷汗不停往下滴。他跪地俯身,“家主,止行该死。派出去的人除了灵青,其余的都被……”
周文冷笑一声,任由周远在下面跪着,随手拿起身边的杯子,而后啧了一声,“廖忠,添茶。”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廖忠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将盘中盖碗放在书桌上。周文端起盖碗掀开杯盖,闻到一股兰花香。他手下动作一顿,又品了口茶,茶汤不冷不热,入口带着香甜。他面色一沉将盖碗重重地按在托盘上,冷声道,“廖忠,你跟我这么多年,连个茶都不会泡,还要假手他人,真是我的好忠仆。”
廖忠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家主,我只是怕笨手粗脚的,做不好这些贴身的伙计,惹家主不高兴……”
“你现在就是在惹我不高兴。”周文垂眸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廖忠,一字一句地说。
廖忠额间汗滴入砖缝,抖着声道,“家主,属下该死。”
“端着你的茶出去。”周文撇开眼翻了一页公文道。
廖忠赶忙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将门轻轻阖好后转身,走出院子将手中托盘递给等在门口的阿梅,“家主没唤你过来,你以后便别再来了。”
阿梅看了看廖忠的表情,心道主子今日心情又不好,点了点头,端着托盘朝自己住处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远方的落日,嘴角弧度逐渐平直。
已经两个月了。
主子已经两个月没见他了。
*
林微晌午用过饭就被绑在雕花楠木床上,头顶是连成片的红纱帐。他被绑着难受,想活动一下手脚都有些难,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入夜,香昙咯咯笑着推门进来,“小阿之,是不是等久了,今夜生意太好,妈妈我在下头耽搁了,别见怪。”
林微口中被塞着布,听到香昙的声音下意识想要往旁边躲,被香昙瞅见,笑的前仰后合。“我说小阿之,你躲着我做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妈妈我今天心情好,你带来的那个小丫头,可招人疼了,接客都接不过来,可真是个摇钱树呢。”
林微咬紧牙关,这几日这些话他听得太多了,香昙每日都要来和他说说桃夭现在如何,从最开始的满身是血从冯老爷房里被丢出来到现在的摇钱树,每日都有新的故事。
“能赚钱妈妈我心情就好。”香昙笑眯眯地招了招手,“我心情好了,自然也会好好对你,来,把他嘴给我掰开。”
林微微微睁大眼,感觉到口中塞着的布块被人取了出去,一只手伸过来捏开他的下巴,香昙立刻将手中小瓶中的液体倒进他的口中。
“我这可是温柔乡,快乐地,小阿之也要快乐才行。”香昙看着林微眼中的惊恐笑着说,“这夜还长着呢,桃夭在享受,你也要好好享受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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