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利百特这么说,安东尼露出懊悔与痛苦的表情。
“大人,这都怪我,当初在考察角湾的新一任大主教人选时,我支持了埃尔维斯。没想到他真的成为大主教后,竟然将角湾搞成这个样子。”
利百特原本绷着的脸露出一丝微笑,他安慰这个年轻的枢机司铎。
“哦,我亲爱的安东尼,不需要这么自责。对角湾大主教的任命,是教廷经过综合考虑后的结果。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当时之所以选择埃尔维斯,是因为他是一堆疯子中最理智的那个。如果换了其他人,现在的角湾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呢!”
利百特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这大概就是历史的必然吧。即使我们扶植一个相对理智的主教上位,局势仍然发展成了我们所不想看到的样子,只能说,角湾这个地方,各种矛盾错综复杂,它们彼此交织、彼此催化,最终孕育出战争的怪胎来。你看,内陆国家的贫穷与沿海国家的富裕,教会的权力诉求与世俗统治者的权力诉求,商业发展所带来的开放与宗教天然所支持的保守,此类种种,没一个好解决的。埃尔维斯,他只是恰逢其会地在这个时候担任了大主教,但是大主教的位置上是否是埃尔维斯只能提前或延缓目前的局势,而无论是谁在位,都不可能就所有的矛盾解决,所谓的战争就是这些矛盾的总爆发。”
就在他刚说完时,教廷特使看到了安东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怎么了?我亲爱的安东尼?”
已经年过五十的利百特十分看中眼前的年轻人,最年轻的枢机司铎,前途不可限量。
他十分乐意为这个年轻的后辈解答疑惑。
“哦,不,没什么。”
安东尼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因为自己的愚钝难以立刻理解您的高深见解。”
利百特哈哈一笑,说道:“这并非是什么高深的见解,仅仅是活了几十年的经验所得,等你的年纪足够大了,自然而然地就懂得了这些。”
安东尼又问道:“既然您认为局势如此悲观,而且它的发展存在一定的不可抗性,那您又何必冒着敌对的风险去跑一趟呢。”
“我……”
利百特没有立即回答,他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天际,此时的天空已经一片昏黄,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夜幕很快就要到来了。
良久,利百特才说道:
“大概是因为我始终相信每个人的心底里都藏有最后一丝理性吧。”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并肩而行了一段距离后,在回廊的拐角处分别。
安东尼看着利百特离去的背影,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特使大人,我跟随您来角湾的目的就是为了击碎您所谓的最后的理性。”
……
尼斯堡最高评议会的议长办公室里,马库斯议长和几位重量级议员正在讨论一封信,其中就包括福斯特家族的族长乔·福斯特
议长问道:“我的朋友们,你们认为这位利百特大人带着多大诚意而来?”
福斯特回答说:“马库斯,就算他带着极大诚意而来,我也不认为能起到什么作用。除非……”
议长:“除非?”
“除非由教廷直接下令角湾教会停止猎巫运动,并不再干涉沿河各国的内政。大火已经燃起来了,一把一把地往火上撒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