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才义之所以这样关心韩雨伯回来的时间,不仅是因为陈先生几个人,更多的是他想跟韩雨伯做个了结。无论韩雨伯的目的是什么,他总是给了自己一条路,自己能有今天,多亏韩雨伯。另外,他还想借这个机会从旁敲击敲击韩雨伯,让他明白当前的处境,也不至于到时候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的,这也算是他最后能为韩家做的事了。
卓格图叫了几个菜,又要来两壶酒,他给一人斟了一杯。
「来,这几天太忙,没顾得上,今天这顿,就算你的庆功酒了,你要是觉得不满意,等闲下来,我再给你摆桌大的。」卓格图举起酒杯,说完之后一饮而尽。
「巴胡兄哪里话,我在这儿无亲无故,除了你,谁还能想起这事儿啊,就是这样一桌,我都已经很感激了。改日闲下来,也应当我是我请你才对。」
「哈哈哈哈,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到时候叫上熊大人,咱们好好喝一顿。」
黄才义喝完杯中的酒,接着说道:「巴胡兄,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不吝赐教。」
「哎呀,黄兄弟,你我相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私底下说话不必打这种官腔,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吧。」
「呵呵,好,好。这个梁王私底下挤兑许大人和大理段氏,难道皇上不知道?许大人就不会告状?」
卓格图闻言邪魅一笑,低声说道:「皇上当然知道啦,你是想问皇上为啥不制止,对吧?」
黄才义点点头。
「好,既然你称我为兄,那为兄就教教你。我告诉你,官场上的明争暗斗皇上一清二楚,但是皇上绝不会制止。你想啊,古往今来,当皇帝的最怕什么?边疆战事?灾荒民变?都不是!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权臣。你看啊,皇上对那些有丰功伟绩的大臣,总不可能什么都不表示吧,他得封官,他得进爵,封王封相,给钱给地一样都不能少。可是这样一来,有些大臣的权力就会过高,他们会拉帮结派,贪赃枉法,有的还会危及朝廷。这种时候,除非这些大臣做得很过分,否则皇上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皇上就会安插进来一个势均力敌的官,或者提拔某个官员,让他们明争暗斗,彼此消耗。所以啊,梁王、段氏还有许大人之间的斗争皇上不但不会制止,反而还乐见其成,并且阵仗小了都不行。你信不信,如果许大人被整垮了,皇上马上又会派一个平章过来。」
黄才义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些事情寻常人嘴里可是说不出来的,这些道理寻常人也琢磨不透,看着卓格图用一种戏谑的态度将这些道理很轻松的讲出来,黄才义不禁心生敬佩。
「我明白了,这招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唉!就是这么档子事儿。」
「可是咱们呢,咱们这些人和韩雨伯呢?」
「咱们不过是些小虾米,咱们干不起大事,也没什么大影响,就算牺牲了,对整个大局也没什么影响。不过,对咱们自己来说,这个时候就得学会选边站了,一旦选错,咱们可就万劫不复啊。」
「呵呵,这么说来,这一次我应该选对了咯?」
听见这话,卓格图马上正颜起来,他将筷子放下,对黄才义认真的说道:「黄兄弟,这个我可不敢打包票,以后你也不能有这种想法。这官场上的斗争不必战场那样直来直往,里面的暗潮汹涌、风云变幻,可以说瞬息万变,其凶险跟战场比起来一点都不会小。你要学会观察,时刻注意风向的变化。你要记住,咱们只是棋子,即便选择胜的一方,棋子也都是可以牺牲的。」
说完,卓格图又笑道:「不过呢,你跟着我,这种风险起码会小一半,以后咱们多多沟通便是。」
黄才义心下凛然,如果说卓格图连韩子沫都能牺牲,又何况是自己呢,现在看着两人同桌喝酒,实际上不过是自己对他卓格图还有用处罢了。
心里面这样想着,黄才义的脸上却笑容不止,他端起酒杯,举在卓格图面前,「听君一席话,胜读圣人书,巴胡兄,小弟领教了。」
「哈哈哈哈,黄兄弟你太客气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一顿酒,两人喝道小馆打烊才散,离开的时候,两人都走不稳路了,后来是路上遇到的巡逻士卒将他俩送回去的。
之后的日子,黄才义几乎每天都要喝酒,有的时候是卓格图和熊勇等人请,有的时候是他回请他们,还有一些时候是下属请,也有一些想巴结黄才义的人请。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半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了。
黄才义安排了下属在城门外蹲守,所以韩雨伯等人回城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了。
黄才义赶到城门,摆了一大坛好酒,在韩雨伯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时,他令下属给每一个人都倒了一碗酒。
韩雨伯进进出出十几年,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许大人会安排人在城门等候,那个时候,他的家人也经常会在城门迎接自己。后来随着时间变长,不仅许大人,就连他的家人都不把这当成一回事了,所以看见黄才义这么大阵仗迎接自己,韩雨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