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顾淮接到电话到达医院时，顾珏正躺在病床上吸氧，看上去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顾淮陪床了两天一夜，中途顾珏清醒了几次，但时间不长。这几次顾淮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手机，护士不来他就不叫，也不肯屈尊纡贵倒杯水。
顾珏彻底清醒的时候天刚亮，顾淮就正靠在病床床头玩俄罗斯方块，长腿无处安放，委屈地架在床上，差点碰着伤员的右手。
顾珏睁开眼就看见他的侧脸，低垂的长睫和挺直的鼻梁在他还未完全恢复的视力里晃成了一幅剪影。顾淮的睫毛很长但是不卷翘，只有侧着才能看出来，兄弟俩在这一点上一模一样。
他手指动了动，张口叫了一声“哥”，可惜气流堵在声带里，没发出声音。
顾淮并未转头看他，手指一边在屏幕上操作，一边语气寡淡地说：“你好像活得很不耐烦。”
顾珏想说什么，刚张开口就是一阵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把护士引来了。
护士把顾淮撵出去，按着顾珏一通检查，折腾一番后把他安置好，重新把顾淮叫进来，说再休息一天就能办出院了。
病房拥挤了一阵，很快又变得空旷。旁边病床上的大爷还在睡，一时寂静无声。顾淮坐回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顾珏要说的话被咳嗽一打岔，又给憋回去了。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说：“哥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顾淮还是看着他，说：“我已经给爸妈打电话了，再过二十分钟就能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顾珏眉眼一弯，笑了：“你过这么久才打，是知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顾淮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再晚一点，你的右手就彻底废了。”
顾珏还是笑：“如果哥能心疼我，废了也没事。”
顾淮在此刻很想抽根烟，想到这是病房，忍住了。
他双手交扣在一起，右手拇指在左手指骨上摩挲。顾珏很熟悉，这是他心绪不宁的表现。
他等着顾淮开口，眼神期盼，双眸在朦胧的晨光中熠熠生辉。
良久之后，他才说：“下不为例。”
顾珏顿时有些泄气，眼里的光散了大半。他挑衅地看着顾淮：“你管不着，有没有下次我说了算。”
顾淮却还是没什么表情。就在顾珏以为他们要这样对视到天荒地老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这条路不好走，你想好了。”
顾珏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什么？”
顾淮却不再回答，起身往门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顾珏急得在床上努力翻身：“哥，哥！”
门突然被推开，顾妈挤开顾淮冲了进来，看见他的样子被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天，你爬起来干嘛！快躺回去！”
顾珏被按回床上，看着顾淮离开的背影，恍惚了片刻，突然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他很少这样笑，连老妈都愣了愣。老爸皱着眉头看他：“伤到脑子了？”
顾珏第二天就出了院，顾淮因为没看住弟弟，让他一个人上山，又被爸妈好一顿骂。
学校那边请了假，爸妈让顾珏先在他哥家里修养一阵。
夫妻二人工作也忙，不能久留。走之前顾妈把顾淮叫过去，说他一点都不会照顾人，小儿子在他身边读书都能出事，让他赶紧给弟弟找个嫂子，哥哥当的不称职就让嫂子帮忙。
顾淮照旧听得心不在焉，顾妈的话全都对牛弹了琴。
夫妻走后家里顿时只剩他们两个人，顾珏一时没能适应自己还不确定是否拥有了的新身份，看着他哥有些尴尬。
他观察着顾淮的一举一动，心想不愧是他哥，说完了那样的话还能这么从容，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