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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鹤墨醒来的时候,手背上正打着点滴。
他眯起眼睛看着天花板,又看了看周遭的环境。
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数几秒钟后又睁开。
居然不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他怎么会,看到老宅里他房间的摆设呢……
很遗憾的,他没有出现一夜疯狂之后失忆的那种后遗症,明明昨天夜里意识时有时无,今日醒来后却似乎记得很清晰。
他尽力忽视隐秘处传来的不适,看着快见底的点滴瓶发呆。
虽然刚刚醒来,但他现在很累。
生理心理都是,直觉后面可能会有麻烦的事,不如头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就是爷爷肯定是知道了,老人家一向浅眠,进来又熟练掌握了智能机,睡得也晚,他们回来的动静老爷子不可能听不见。
贺苍昀怎么想起来把他带回这儿来啊……翟鹤墨一手搭在眼睛上,无言叹息,
正这么想着,下一秒贺苍昀就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爷爷的家庭医生。
他是掐着点进来的,吊瓶里的水正好要流尽,医生上前来给翟鹤墨拔针,又给他量了量体温。
“烧已经退了。”医生收回仪器,温和道:“吃些清淡的,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好了。”
翟鹤墨点了点头,对医生道谢。
待医生出去,贺苍昀才上前几步走到翟鹤墨的床边:“你感觉怎么样?”
可能是贺苍昀的神色太过平静,翟鹤墨原本预想中的尴尬并没有出现,反而自己的情绪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我发烧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现什么异常。
“已经退了,”贺苍昀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无奈,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又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刚问出口翟鹤墨就已经察觉到不对,竟然将医生刚刚回答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他耷拉着眉眼有些蔫蔫道:“怎么到老宅来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贺苍昀突的轻咳了一声:“昨夜刚……你就烧起来了,我要带你去医院,你怎么都不肯,最后只能让吕医生连夜来老宅帮你看病。”
翟鹤墨这才发现自己对于昨夜的记忆并不完整,贺苍昀一说,他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昨晚是怎样搂着贺苍昀脖子撒娇不让他带自己去医院。
啊……
努力了半天的心里建设瞬间崩塌,翟鹤墨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整个人都生无可恋了起来。
半天无人回答,贺苍昀低头看去,只见翟鹤墨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贺苍昀叹气,一腿半跪在床边倾身将翟鹤墨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翟鹤墨身上的睡衣还是他给换的,领口敞开,露出了锁骨上的斑斑红痕。
昨晚贺苍昀并未在翟鹤墨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唯有锁骨处最是密集,此时他看到翟鹤墨敞开的领口,不禁眸色一深。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抬手将翟鹤墨领口散落的纽扣扣好:“快起来吧,老爷子还在外面发火,拦不住。”
听此翟鹤墨连忙起身,下床时才真正感受到身体传来的不适。
除了身后隐秘处的异物感,他现在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翟鹤墨垂头深吸了几口气,才控制住没有变了脸色。
翟老爷子正在外面敲着拐杖发火。
“不得了,可真是不得了。”老爷子气的声音都一颤一颤的:“那姓胡的老东西可有个大本事的孙子啊,都算计到我孙儿头上来了。”
“爷爷。”旁边传来轻轻的唤声。
见自家孙儿出来,老爷子也顾不上发火了,连忙走过去:“怎么就起来了,烧退了吗,快让爷爷看看。”
翟鹤墨乖乖站在原地让老人家探他的额头:“没事的,已经退了。”
“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苍昀说了,”见自家孙儿好好站在自己面前,老爷子火气下去一点,仍皱眉道:“确实不够谨慎。”
见翟鹤墨低头要认错,翟老爷子抬手打断了他:“但也不怪你,我也没想到胡家那个竟能混不吝到这种地步,若不是有苍昀在……”
说到这儿,翟老爷子顿了顿,看了贺苍昀一眼,摸了摸翟鹤墨的头:“还是我孙儿受委屈了。”
听到爷爷的话,翟鹤墨经不住红了眼睛,他有些茫然:“我要怎么做……”
商尧的告白,庄青砚的安慰,还有昨夜同贺苍昀的性/事……甚至到他那几段失败至极的感情,全都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他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他现在只觉得这些感情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和麻烦。
或许他就不应该沾上这东西。
“你一直做的很好。”翟老爷子何等精明的人,他不是不知道翟鹤墨碰到的问题,相反,他了解的很清楚:“只是,你要学会放过自己。”
翟鹤墨的父母随性又任性,这么大个儿子说丢就丢,爱是爱的但也不开导不管教,翟鹤墨性子却不知像了谁,难得的规矩又重情。作为爷爷他几乎
', ' ')('一手把翟鹤墨拉扯大,教导之余总是想多疼爱一些,却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他也是发现孙儿和庄青砚的关系不对劲时去了解,才发现自家孙子竟闷声受了这么多委屈。
“鹤儿这么好,他们不喜欢你,那是眼拙。”翟老爷子叹声道:“他们喜欢你,也是自然。但是你,却不要被他们的喜好禁锢住。”
“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你谁都不喜欢当然也行。”
“无论是谁,只要你开心。”翟老爷子拍了拍翟鹤墨的手,悠悠笑道:“爷爷的鹤儿,当然值得最好的。”
“你过得不好,爷爷最心疼。”
他心疼孙子,与其这般折磨自己,不如随心随性,及时行乐,过的快乐些。
老爷子想的很开。他也是刻意就当着贺苍昀的面说出这番话的。
他很放心这个年轻人,知他不会伤害翟鹤墨,但他仍要敲打一番表明立场,因为人在感情面前,就是难以控制自己。他不想再让翟鹤墨去吃感情的苦了。
不值当。
翟鹤墨垂头听着,脑子很乱,但他一点一点的理解着爷爷的话,爷爷什么事都为他操心,他能感觉到爷爷的心疼和无奈。
他毫无意义的不停折腾自己,还让爷爷为他烦心。
翟老爷子说完,房中安静了一会儿,他看到翟鹤墨抬起头,眼泪一串一串的从脸上滑落,滴在自己手上,止都止不住。
被厉之霖说恶心的时候,他没有哭,秦羿弃他出国时他没有哭,被谢呈珏误会被庄青砚拒绝时他都没有哭。
但在亲人面前,这种被他刻意压抑的难过和委屈成倍的汹涌而来。
翟老爷子叹了口气,将他搂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安抚的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爷爷。”他的声音轻微哽咽,在老人怀里闷声开口。
“我错了。”
翟老爷子揉了揉他后脑勺的头发,摇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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