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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最后还是下去买了菜和药,将药给沈帜后就魂不守舍的进了卧室。
沈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他更不敢出杂货间,在杂货间门口踱步,焦急的看着外面。
沈亦还愿意让他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要看看还在门外没人管的沈遇,沈帜心就一点点的凉透了。
哥哥不会原谅他们了。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如同千军万马在血液里叫嚣奔腾,沈帜从来没怕过什么,唯独在沈亦的事上面。
他几乎克制不住的手发抖,浑身发颤。
“哥哥,你出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你?”
“哥哥,求你,我错了,让我看看你,我……害怕……”
“哥哥……”
门口沈遇的声音如魔音穿墙而过落在沈亦耳朵里,他无助的将身体蜷缩的更紧,企图将自己封闭起来。
他已经没有办法了,无论他怎么走,怎么选,命运好像都在跟他作对,庄园四年的生活如同藤蔓在他血液里扎了根,哪怕他已经离开了这么久,只需要他们一点的刺激,都会让他仿佛重新回到那种日子。
那种需要张开腿在男人身下讨生活的日子。
他之前只以为离开庄园就能忘记那段时间,让生活重新回到正轨,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可无形中他的一切都变了,这四年反而比过去的十几年更深刻的在他印象里,改变着他,也蚕食着他。
他怀了孕,林朗死了,他从今往后跟刘翠莲一家再无瓜葛,他已经淫荡的身体,还有身后纠缠不休的男人,他看不清未来,更对以后的生活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还能过上一开始期待的那种生活吗?
他能忘记那些怨,那些不齿于人口的丑恶吗?
沈亦茫然的看着桌上的台卡,上面有张地图,用红色笔标注过的地方,那是他在双生子说带他离开后他准备去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来时除了刘翠莲给的笔,就只带了这个。
门外的声音从清朗到嘶哑,男人偏执到让人惊怕,沈亦也始终没出去,任他在外面叫喊。
沈遇没换衣服,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白净的脸上满是麻木,连眸子都像蒙了尘的珠子,灰扑扑的,仍不懈的贴着门不肯离去。
他想起幼时回沈家前,他妈兴冲冲的拦住沈嵘的车以为从今往后就可以一飞冲天,却被授命的保镖拎起来直接丢到了垃圾堆,那天他书包里还装着从上学后的每一张满分试卷,想给没见过面的父亲留一个好印象,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和女人在沈嵘眼里,不过就是个垃圾。
女人一回家就怒气冲冲的将他关在门外,那时正值三九天,冰天雪地间,幼小的孩子背着书包穿着新衣服被锁在门外,他也是这样哀求妈妈开门,求他将自己接进去。
可那个女人已经走火入魔了,她当时说了什么!啊,他想起来了,她愤怒的嘶吼着,怒骂隔着门板传入幼小的男孩耳朵里。
“没用的东西!你爸都不要我们,你还进来干什么!既然不能让我过好日子,我还要你干什么!滚!有多远滚多远!”
沈遇不懂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就算现在也还是不懂,那时候的他只会哭,一直哭着,喊着,“妈妈,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好冷,妈妈,我好冷,你让我进去呜呜……”
然而直到他浑身僵硬直到昏厥,也没能换来女人的怜悯,如果不是那辆来接他们回家的车,只怕他早就冻死在了那个雪地里。
他是怨恨的,怨恨自己的母亲,尤其在看到那么温柔呵护双生子的白苏,他以为全世界的妈妈都像女人那样疯狂狠毒,直到看到白苏,那个温柔到极致的女人。
不过他那时无暇想这些。
因为他进入了沈家,只要他妈妈过上了好日子,应该也会像白苏对双生子那样好好对他了。
他没想到的是,进入庄园会成为他的第二个噩梦,那个女人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进沈家。
她做尽一切恶毒的事,最后彻底疯魔,而他也因为那个女人的疯狂被沈帜折磨十几年。
挨在身上的拳头和不堪入耳的咒骂充斥了他从小到大的这些年,每每午夜梦回他都能看到那些扭曲的嘴脸,他们不停地在他脑海翻涌,痛的他心中只有毁灭!只有毁灭一切才能摆脱!
而这一切只有在抱着沈亦的时候才不会发生,他能一觉睡到天亮,没有了折磨人的噩梦,只有怀里温暖的身子。
沈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地,冷意从心脏传到四肢,只是这次的情况比之前更让他害怕,害怕的恨不得立刻死去,他背贴门低低呢喃着,双目失神,浑身颤抖,声音绝望的拍着门,“哥哥,我错了,你接我进去,哥哥……”
狭小的房间比之前更加安静,沈亦依旧没赶沈帜,只是他每天都会盯着沈帜擦药,等沈帜擦完药就离开。
这两天青年比之前更加沉默,时常坐在沙发上看着播放广告的电视发呆。
沈遇没
', ' ')('走,他们都知道。
沈帜站在杂货间门口看失神的沈亦干着急却无济于事。
他看着青年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目光柔了柔,“哥哥,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
“你的脸好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走。”
沈亦清清淡淡的目光落过来,扎的沈帜浑身直痛,“哥哥,你赶我走?我不走!”
“明天你就离开,按我们当初说好的,我生孩子,你们得放我走,不能打扰我,你带着门口的沈遇一起走。”
“哥哥!”沈帜抹了把脸竟不知说什么,心痛如绞,许久才道:“老子头一次发现,你的心可真狠,哪怕我做错了事,我就一点被原谅的可能都没有?哥哥,你就这么给我判了死刑!”
沈亦嘲弄的笑了一声没说话,客厅的气氛沉沉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正准备起身回卧室,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青年扭头看了一眼就准备继续走,他知道外面是沈遇。
然而敲门的人越来越急,最后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沈哥!沈哥开开门,老板出事了!”
沈亦顿住脚步,还是没准备开门,李铭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怒气,“沈亦!开门,老板这两天一直不肯离开,不吃不喝也不睡觉,你以为我们是来监视你的吗?我们只是他派来保护你的!你起码见见他!让他能吃能睡!你要看他去死吗!”
沈亦没办法,这才快步过去打开了门,李铭举拳头敲门的动作停下,沈亦这才看到靠在门边闭着眼的沈遇。
李铭没说谎,沈遇看上去确实很不好,脸色白到透明,紧闭的眼睛下一片青黑,整个人无知无觉的靠在那儿一动不动。
“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他也要肯去!”李铭愤愤道。
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沈遇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了过来,在看到他时眼睛微微亮了亮,又很快暗了下去。
沈亦挺直脊背,许久才道:“把他弄进来吧。”
门口的情况沈帜都听在耳里,他既看不上沈遇装惨,又庆幸沈亦还能把人弄进来,那说明哥哥还是会对他们心软。
眼看李铭将沈遇弄进来放在沙发上迅速离开,沈亦弯腰的动作已经不那么方便,沈帜这才大步出去,从沈亦手里接过水杯,粗鲁的给沈遇灌了下去。
之前的那一架,沈帜没收手,沈遇身上有不少伤,加上这两天不眠不休的待在外面,他的精神很不好,在一进沈亦家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沈亦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额头青筋一阵阵跳动,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沈遇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一睁眼就看到旁边的沈亦,他眼睛瞬间亮了些,深情的看着沈亦。
正巧沈帜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东西,脸色有些难看,沈亦起身去接东西,沈遇的视线就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然后他看到青年从袋子里掏出一盒药,又倒了杯水走过来,“我下午给沈酌打了电话,你们不能继续在我这里待着。”
沈遇刚准备开口的唇动了动,半晌才道:“哥哥,我就看看你,不打扰你,也不行吗?”
沈亦眨了眨眼,“可我不想看到你们。”
沈遇扭过头去,唇瓣纸一样白,沈帜也不再回杂货间,将自己买的东西一样样摆进冰箱,动作越来越重,弄的冰箱门发出“咚咚”的响声,最后才转身道:“我知道了,我们今天晚上待最后一晚。”
他又苦笑道:“保证你明天早上起来就看不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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