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
我被一泼凉水泼醒。
凉水像狡猾的泥鳅滑走在我身体的每一处。
我猛地睁开眼,感受到许多水珠挂在眼睫上,模糊了我眼前的视野。
地下室阴暗又潮湿,昏黄的灯晕若隐若现,令人难以捕捉。
有人蹲下/身,然后他宽大温厚的手慢慢地伸向我。
那只手逐渐的在我眼前放大,直到他抓住我的头发向前拽。
我疼的头皮发麻,立即叫出声。
“沈一棠。”属于男性特有的低沉醇厚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哥哥的声音。
我激动的双手发抖,顾不上头皮的疼痛,连忙握住哥哥的手,哭着说:“哥哥,我是迟敛!”
哥哥挑起眉,那双上挑的眼漫不经心的看着我,薄唇微翘,“一棠,我不喜欢你这样,懂吗?”
哥哥的语气很冷,比整杯的冰块含在嘴里还冷。
“不是的!我是迟敛,我真的是迟敛,哥哥相信我。”我不停地告诉哥哥我是迟敛,甚至跟他说了我们幼时的事情。
眼泪汹涌而出,我痛哭摇头,说出来的话语颠三倒四,口齿不清。
哥哥的神情开始变得不耐,他扳起我的下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说,“你是沈一棠,懂吗。”
我绝望地摇头,喉腔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猛然掐住,使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18
紧闭的压抑感朝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急促的喘着气,想起幼时被哥哥关在黑屋的经历。
那时父亲刚去世不久,我和哥哥都未成年,于是诺大的家业便落到了三叔手里。
我曾经听过父亲提三叔,他说三叔由于身子骨不好,于是自小在医疗条件更发达的M国长大。
我第一次见到三叔是在父亲出殡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三叔在我眼里始终裹着一层神秘纱网,直到我见到他后,才正真理解到书上所说的冰肌玉骨的含义。
三叔穿着一身月色中山装,白色的长发用一根浅色绳束着,苍白的脸面淡漠疏冷,一副高冷矜贵的模样。
或许是三叔过于清冷的原因,我不太敢找三叔讲话,反而哥哥一反常态地喜欢粘着三叔。
后来还是三叔发现我怕他,他就来找我,温和地跟我说他又不会吃人,为什么要害怕。
自从那之后,我便开始试着找三叔讲话,三叔也常常带我出去玩。
哥哥知道这件事跑来找我,一脸怒意对我说,离三叔远点。
哥哥说完就拉着我的手来到一个小屋前,然后用力地把我推进去。
我被推倒在地,膝盖撞到锋利的尖角,随即就有血流出。
小屋很暗,我摸着膝盖上的伤口小声哭泣,门外传来哥哥的声音。
他说,你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19
我试着大声呼喊求救,但无一人来帮我。
父亲没去世前,他们尚且由于父亲的威严下不敢对我做什么,但父亲去世后,他们就把我看作透明人般对待。
我不知道我在小屋里待了有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抱着双臂坐在角落里,耳边却突然响起三叔的声音。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三叔抱起我,把我揽入怀里。
我嗅着三叔身上清雅的香味,止不住的眼睛湿润,满腔委屈涌上喉腔,最终化为滴滴泪水。
晚上,三叔就让哥哥来书房一趟。
哥哥在三叔的书房里待了很久,他出来时,一身浓郁的血腥味。
哥哥看见我呆楞的模样,嗤笑说:“你满意了吗?”
20
我以为在三叔惩罚哥哥一顿后,他就不会再这样,谁知道哥哥却变本加厉起来,经常趁三叔不在把我关进幽暗的小屋里。
哥哥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背上的鞭伤,他乐此不疲地欺负我和违背三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