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按理来说,池允如今五岁,是可以去幼儿园的年龄了,但身为姜家的佣人,每日做工从早到晚,有时夜间还被叫起,池母是实在没有时间送池允去上学的,她受教育程度也不高,不然也不会来做佣人,于是买了一些小朋友启蒙的画册,闲暇的时候教儿子一些东西,但池允哪里需要她教呢,好在他对外表现一直乖巧听话,不曾惹事生非,因此也就默许他在这个家主人不在的时候,可以悄悄地走动。
这个家男主人叫做姜建河,十几年前创建了建河集团,发了财,得以买下这块山坡上的地,盖成了这个别墅群。池允有时候听佣人们讲小话,听说这个家的男主人未发迹前不过是个建筑工地的工人,素养并不高,因此家暴自己老婆和孩子也并不为奇。
池允观察了自己母亲晚上被叫起床打扫的频率以及男主人在家吃饭的情况,推测出男主人在外应酬喝醉酒之后,回来才会家暴,而如今建河集团似乎处在事业上升期,男主人不回家吃饭的次数每个星期都是在上升的,许是因为经常被家暴,这个家的女主人很少会在外露面,这个家虽大,但除了那栋主人楼,仿佛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倒是个可怜的女人。
他白日里很少会看到姜仁旭,他们虽然同岁,却是完全不同的命运,纵然姜仁旭晚上会被父亲家暴,他也仍是这个家的小主人,从小便要被动接受一些精英教育,池允后来在母亲被叫起来打扫的时候偷偷去找了姜仁旭几次,渐而发现他这个父亲也并非每次都会打他,他从姜仁旭口中断断续续推测出似乎他的母亲不堪父亲毒打,之前跑过两次,每次被找回来前,姜仁旭都会被父亲充当出气筒的角色。
有天晚上,池允母亲半夜又被叫起,池允偷偷溜过去找姜仁旭。
他仍旧躲在书房,见到池允,才有点精神,他们相处了一些时日,有些熟悉了,孩童的友谊建立起来是十分快而简单的,他虽年幼,但从四岁开始也接受了教育,知道有些东西不可同外人说,但池允如今也算他的朋友了,因此说话也少了一些顾忌。
“父亲这回好生气。”他神色恹恹,抱着双膝,露出的细嫩的小手臂上之前淤痕还未消掉,又覆盖了一些新的痕迹,看得池允颇为不忍,他掏出一个散瘀膏药,在手心里搓热了,才轻轻地揉在姜仁旭的手臂上,姜仁旭嘶嘶地叫了两声,才知道疼似的,然后嘴巴里又被熟练地塞了一颗草莓味的糖果,他砸吧着舌尖泛出来的甜味,感觉到手臂传来热乎乎的清凉感,才含着糖果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妈妈这回又跑了,但还是被父亲找到了,我躲在卧室门口,看见父亲掏出一个黑色的枪。”
池允揉捏他手臂的动作一顿,抬眼去看姜仁旭,他仍是孩童的一派天真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畏惧,仿佛对他来说,父亲掏出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并不正常,枪支在这个国家的法律里是不允许私人持有的,但他不知道他所接触的这些其实是不对的,也并不会有人告诉他。
“是玩具枪吗?”池允笑了笑,也是孩童的语气。
“唔,”舌尖的糖已经快融化完了,姜仁旭舔了舔舌头,有些意犹未尽,“我想也是啊,父亲只是想吓唬妈妈,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面上终于浮现出一种又疑惑又难过的神情:“妈妈为什么总是想跑呢?虽然父亲打人很疼。”
“阿旭,”池允见姜仁旭的手臂已经被自己揉的微微发红了,才放下他的手臂,撩开他的上衣摆,继续用药膏去揉他后背上的淤痕,“打人是不对的。”
他的语气是少有的正色,听得姜仁旭一愣,他一双干净的眸子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朋友,“可是父亲说,人生下来就要去抢夺,凡是想要的东西,都要想办法抢到手,如果不顺从,就......”
他想到父亲喝醉酒说出这番话的神情,不知怎么,又说不下去了。
池允叹了口气,这个家的男主人到底在给自己的儿子灌输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