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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炎热的下午,窗外的蝉成群结队地发出巨大的叫声,空气是难捱的燥热。
在闷不透风的教室里,最后一排正趴着一个搭肩波浪头发的男生,讲台上是一个洋洋洒洒讲着物理公式的老师。
那个男生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紧皱着眉抬起头,随手抽一张同桌的纸巾擦掉额头因为趴着而闷出的汗,然后一脸不情愿地看了看时钟,发现还剩半小时才下课,便咚地一声砸在自己手臂上重新睡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昏沉中听见了下课铃,便下意识抬起头准备跑去食堂抢饭,就在他准备抓起手机起跑的一瞬间,讲台上的老师突然拍了拍桌子,“这里我们有个安排要通知一下,大家都先在位置上做好。”
他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位子上。
“考虑到我们班最近的平均分越来越不如隔壁班,我们准备实行帮扶制度,以成绩高低进行一对一辅导,希望能早日让后面的同学赶上来,下面是安排名单……”
他一手支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墙上走得不紧不慢的挂钟,百无聊赖地听老师念名单,心里想着是今天食堂限量的红烧狮子头,淋上浓稠的酱汁配着饭一定非常诱人。
肚子正咕噜叫了一声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唐覃,你要多问问夏渠,你现在这个成绩在我们班里实在是太难看了,严重地拉低了平均,那夏渠你作为班长记得多费心”。
夏渠便是那个坐在讲台边第一排的男生。
生得一脸白净,五官端正,梳着一头利落的乌黑短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细黑框的眼镜,一双狭长的眼眸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严肃和认真,嘴角一丝不苟地平放着,仿佛没有事情能让他展露多余的表情。
他是这个班级的班长,同时也是年段永不动摇的成绩第一,他的日子仿佛只有读书,非班长的责任范围绝不涉猎,所有引起轰动的八卦新闻在他看来都是极度可笑而无聊的,于是他在班级里基本没有可聊天的对象。
“好”,他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收拾书出去了。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一团一团聚集讨论起来,唐覃才不管谁被安排来管自己呢,他只在意他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可能已经被人抢光了。
“班长居然得给他单独开小灶,也不知道班长要怎么办。”
“就是,不过班长也是摊上了个烂摊子。”
“算了,反正也不关咱们啥事。”
听着身后细碎的声音,唐覃有些不耐烦地走出教室,低头扫了眼手机的消息,便径直往校门口走去。
他是个不大合群的人,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脖子上一道泛黑色的疤狰狞而刺目,同学们都传言说他是和别校的同学打架留下,大家都不太亲近他。
“唐覃,稍等一下。”夏渠突然从前门快步走出来喊住了唐覃,“明天傍晚来化学实验室,我需要单独给你看看作业。”
唐覃微微抬起眼皮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应答就转身走了,空气里只残留一丝他洗发水的薄荷香味。
夏渠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淡淡微笑,一个连刚经过的同学都来不及看清就消散在空气里的微笑。
走到校门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转角传过来。
“嘿,唐哥,你可算来了,今晚哥几个老地方包夜,一起呗。”
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用力拍了拍唐覃的肩膀,看见他脸色泛青动作突然顿住,睁眼小心翼翼地观察,发现他没有介意,便毫不见外地揽过他的腰往一条小路上走。
唐覃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明天我再去,今晚还没吃东西。”
他的胃开始疼了,长期饮食不规律让他的胃根本耐不住饿,一疼起来,便如万针锥骨,可是他从没和别人说过也没去过医院,这么多年都是忍忍就过去了。
“没事唐哥,我请你,就上次那就红烧狮子头店咋样?”
黄毛并排走在在唐覃旁边,神色担忧地看着唐覃越来越青的脸色。
他叫秦良,是唐覃从小学开始的兄弟,因为当年正值嚣张时被唐覃打了一顿,两人就开始一直以兄弟相称,倒是形影不离。
不过他虽是说叫做秦良,却也是个鬼主意很多的主,惹了的麻烦都是唐覃帮他收拾。
“上次承诺的五十块钱呢!你小子要是敢再忘,看我们下次不打死你,要是敢告诉你爸妈老师,你会死的更难看的。”
刚到店里坐下,唐覃就听到小巷子里有人在大声吼叫,和秦良出门一看,发现一个角落里一大群带着耳钉穿着破洞裤的少年围着一个穿校服的小男生,嘴里骂骂咧咧地威胁他要保护费。
唐覃示意秦良上前,秦良便径直走过去,那一群男生一看见他便突然鸦雀无声,小心翼翼地靠在一起,一个个面面相觑,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马上走。”
然后在混乱中分头骑上电动车,瞬间溜得连影子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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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覃是不服输的性格,从小就一身混社会的打架本领。
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去世得早,他和其他的小朋友都不一样,一旦有同学嘲笑他没有父亲,他都会直接一巴掌往别人头上招呼,虽然给自己留了一方无人打扰的小天地,却也没办法交到朋友。
他靠着打架的本事,在一群混混里也打出了名声,不少人看见他都选择掉头就跑。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保护弱小的正义思想,不过就是看不惯和看得惯的区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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