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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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尉尧吃饭的过程中,顾怀总算没心思再想穆良辰。他跟尉尧朝夕相处了半年,一想到接下来尉尧不能经常待在他身边,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暂时将穆良辰抛到九霄云外,一门心思生起了闷气。

“好啦,我都答应只要没课就回家了。”尉尧夹起一片肉哄他,“我这么乖,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顾怀绷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盯了尉尧片刻,到底张嘴把肉吃了:“离那个女的远点儿,不许在外面招蜂引蝶。”

“哪个女的?”尉尧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禁不住笑了,“就是一个当志愿者的师姐,带新生去报到的……不是,宝贝儿,你脑子里一天天装的都是什么啊?我都没怀疑你背着我到处沾花惹草——你不会的吧坏坏?”

顾怀莫名有些心底发虚,硬撑着和尉尧对视,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好嘛,我错了,我相信你。”尉尧凑过去亲他一下,安抚地给他顺顺毛,“哥哥,那你能不能也相信我?”

心爱的小朋友在怀里,顾怀心情稍稍转好,冷静下来,故作勉强地答应一声。

半分钟后,得知尉尧和商云骞住在同一个宿舍,顾怀当场“冷静”地把手边的杯子摔了,阴恻恻地问:“宿舍一共有几个人?”

尉尧发愁地看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杯,老实回答:“四个。”

他家尧尧离开他,居然转而去和姓商的小兔崽子朝夕相处!顾怀酸得要命,又知道这个醋自己吃得不占理,宿舍分配不是尉尧能决定的,要是自己无理取闹,他家尧尧不一定会哄着他。

顾怀满腔闷气无处发泄,又把一旁无辜的碗筷摔了,“冷静”地说:“挺好的,我有什么不相信你的?”

尉尧叹了口气,把他面前其余的易碎品挪开,柔声细语:“顾总,你悠着点儿,万一不小心伤着自己了怎么办?”

顾怀一声不吭地扭过身,没搭理他。

尉尧对他这股子别扭劲儿又爱又恨,一方面觉得傲娇得可爱,一方面又忧心长远的沟通模式——毕竟是想过一辈子的人,有话没法儿好好说怎么长久地过下去?

尉尧无声叹息,发觉“择偶标准”这玩意儿就跟纸糊的一样,除了长相,顾怀距离他的审美十万八千里,可在“喜欢”两个字面前,“审美标准”狗屁都不是,风一吹就稀碎了。

三天两头闹脾气、蛮不讲理、独断专行……尉尧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选择这样一个人生伴侣,甚至甘之如饴地给对方的一切缺点加上一层滤镜。

“我就知道你要发脾气。”尉尧嘟囔,“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我不告诉你了。”

这招果然有用,顾怀立即扭头瞪他:“你敢!”

“那你不生气。”尉尧看准时机贴过去,嘴唇正好在顾怀的薄唇上蹭过,他动作微顿,缱绻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深情款款,不掺杂丝毫肉欲,饶是迟钝如顾怀,也依稀从中品味出了克制的爱意——隐秘又浓郁,像是害怕惊动什么,又像是畏惧被发现什么。

顾怀满心夹杂着醋意的闷气顷刻间消弭于无形,他不自觉地按住尉尧的后颈,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另一只手按在尉尧的心口上,感受到了那里几乎频率相同的心跳。

尉尧……他的尧尧也……

那晚尉尧回校前和顾怀腻歪了许久,最后明明都下车走出一段路了,一回头看见顾怀在车窗另一边沉默地注视着他,一时没忍住,鬼使神差地跑了回来。

“干什么?”顾怀抬眼,声音低沉。

尉尧没说话,飞快地探头进去亲他一口,又迅速跑远了,到校门口才停下来,转身向顾怀挥了挥手,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怀看着他刷卡进校门,怔怔地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尉尧嘴唇上的温度。

顾怀因为“一孕傻三年”被迫下线的双商不合时宜地窜出来,脑海中闪过尉尧盛满柔情蜜意的双眼,和掌心下不受控制的心跳。

夜风乍起,顾怀被吹得微微眯眼,他盯着尉尧夜色下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合拢五指,抓住了那缕顺窗而入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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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尧所在的班一共有三十八个人,负责给他们班当兼班的是一位大三师姐和一位大二师兄,师姐师兄很有效率,当晚就组织了一个班会,让他们竞选班干部。

尉尧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心知自己以后不会有太多时间放在学校里,也就没怎么上心,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总担心自己不在两只小崽儿会折腾顾怀。

“孟秋去竞选班长,伍之道也去竞选学委,尧儿,你不去试试啊?”商云骞含着颗奶糖问尉尧,完全忘了下午在宿舍吵架的事儿。

“没意思。”尉尧瞥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商云骞耸耸肩,分给他一颗奶糖:“你也说了,没意思啊,有那时间我还不如想想下次和蔺纯上哪儿约会——你白我干什么?几个意思?”

尉尧没理他,拿过奶糖撕开包装纸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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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给了他一句“味道不错”。

第二天上午是新生体检,下午没什么事儿,但晚上有个班上的破冰活动,兼班师姐师兄组织的,全班都要参加。尉尧排了一上午的队完成那几项体检,立马编了个理由去找师姐师兄请假,“诚恳”地说明情况,终于在中午搭上了回家的地铁。

事实上是尉尧多虑了,才不到一天不见,顾怀吃好睡好,什么事儿都没有,硬要说有点儿什么不舒服,就是开始出现孕期脚肿了——目前还很轻微,只有少许不易察觉的水肿,顾怀甚至没感觉出异样。

“起来,不用揉。”顾怀抱着肚子坐在床上,皱眉阻止尉尧的动作,觉得他家尧尧体贴细致过头了,他满心甜滋滋之余禁不住心疼,“还不疼。”

尉尧听话地停下了,手往上移,贴在他鼓成一团的奶子上:“那这里呢?疼不疼?”

顾怀喉结滚动,光是想想接下来的事儿就呼吸急促,他努力不让自己显得“性急”,镇定地“嗯”了一声,说了句“疼”。

还是他家尧尧好,顾怀不由自主地扣紧尉尧的腰身,闻到了四溢的奶香味儿。柔嫩的奶头被湿软的舌尖轻轻挤压,顾怀呻吟出声,感觉到饱满的奶汁喷涌出去,那画面不用看也知道有多淫靡。

不能去见穆良辰。

顾怀脑子里模模糊糊地冒出这个念头,他的肚子不能被看见,还有……他这个样子,也不行。

这件事儿不能让他家尧尧知道,尽管自己还混乱着,可顾怀就是本能地知道尉尧会不高兴。

先瞒着尉尧,他也不会去见穆良辰,等肚子腾出来了再说。

可惜总是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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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尉尧返校,上午是新生军训的开营仪式,举行过后就正式开始军训。

尉尧拿到军训时间的安排表,顿时愁得不行,预感自己这段时间想见顾怀一面都不容易。

军训一共十二天,每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简单概括,就是早上六点十分集合早训,一直训到晚上九点才算完——当然,中间有一小时的早餐时间,两小时的午餐和午休时间,一小时的晚餐时间,不至于让他们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但军训第一天尉尧就发现,一天下来本来就是高强度训练,这点儿“喘气时间”还约等于没有——在人山人海的饭堂里挤一挤,时间就过去了大半,再坐下来把东西吃完,也就差不多去集合了。

他没把具体的时间安排表发给顾怀,免得他家小顾总看了担心,只说了军训的天数,又表示“训练时不能带手机,可能没办法及时回复消息”。

顾怀勉为其难地表示理解,强忍着时时刻刻想给尉尧打电话的冲动,不让自己显得太黏人。

但尉尧军训的第二天他就忍不住了,一方面是自己心情暴躁到了一定程度,另一方面是肚子里的两只小崽子还不乖,顾怀怀孕了这么久,还没经历过这么剧烈的胎动,一下下的,难受得他几乎要呕吐。

尉尧傍晚休息的时候才看见手机上刷屏的消息,以及来自顾怀的一连串未接来电,他当即急得晚饭都顾不上吃了,匆匆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待着,给他家小顾总回电话。

他略带焦虑地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理由翘掉军训,哪怕只有半天也好,他得回家看看自己男朋友。

没等尉尧想出个靠谱的办法,这个就不用他操心了——长时间高强度训练后的当晚,没吃晚饭的尉尧大半夜浑身发冷,小腹一阵阵坠痛地醒了过来。

他纯粹是疼醒的,不到十分钟,一身睡衣就被冷汗浸透了。尉尧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忍耐着,等痛到彻底清醒,大约明白了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一阵阵的坠痛他熟悉,前段时间没少疼。

或许这是个机会,要是利用得好,他就可以回家了。

尉尧心头一片豁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个“第一反应”有什么不对,瞬间只觉得连疼痛都没那么难挨了。他费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想先下床给自己倒杯温开水缓缓。

“上床下桌”的上床比普通的“上下床”要高得多,尉尧手心里全是冷汗,滑腻腻的几乎要握不住冰冷的铁栏杆,他艰难地往下踩了两阶,眼前骤然一阵晕眩。

静谧的黑暗中一片乱响,整个宿舍都惊醒了。

人声嘈杂,灯光亮起,尉尧从那阵昏黑里缓过神来,看见商云骞近在咫尺大惊失色的脸,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手滑没抓牢栏杆,硬生生从铁梯上摔了下来,还带倒了旁边的椅子。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摔伤……尧尧……尉尧?你别吓我……能听见我说话……”

商云骞吱哇乱叫的声音在耳边断断续续,尉尧头晕目眩,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感觉到了喉咙间淡淡的血腥气。

没过多久,他被舍友们送到了校医务室,紧接着又被转送到医院——其实这个时候尉尧已经好多了,尽管脸上还是毫无血色,苍白得瘆人,但人已经能直立行走。

“我真没事儿。”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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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抓住商云骞的胳膊,趁其他人不注意,沙哑地低声说,“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家里有药,我就是一时忘了带过来——你要是把我当兄弟,一会儿帮我个忙。”

陪他来医院的是商云骞和那位兼班师兄,尉尧在路上就想好了怎么应付师兄,让对方答应放他回家。不过他一个人不行,需要商云骞跟他打配合。

商云骞没什么心眼儿地答应了,直到他陪尉尧进诊室折腾了一轮,坐诊的医生盯着尉尧,皱眉问:“近期你是不是堕过胎?”

尉尧懵了一下,迟疑地说:“没有吧?”

可能是被疼痛折磨了太久,加上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儿,他脑子都不太清楚了,茫茫然地想,吃避孕药应该不算堕胎吧?

医生眉头皱得更紧:“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是很严肃的问题,‘没有吧’是什么意思?”

商云骞傻了:“我靠,姓顾的不会这么王八蛋吧?”

“就是……吃过紧急避孕药。”尉尧放低声音。

商云骞:“操!姓顾的就是个王八蛋!”

就算是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也知道紧急避孕药对身体的巨大危害,从来不和蔺纯玩儿无套内射那一套。顾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老男人,他就不信姓顾的不知道!

他险些直接打电话对顾怀破口大骂,翻了半天通讯录,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顾怀的手机号码,这才愤愤然作罢,让姓顾的逃过一劫。

后半夜基本在医院里折腾过去了,商云骞别的不行,对兄弟是好得没话说,任劳任怨地陪了尉尧半个晚上,确定尉尧没大问题后,让兼班师兄先回去休息——人家师兄还有早课——晚点儿他会带尉尧回学校。

尉尧得知后十分不满:“你就这么把人打发走了?说好了你配合我……”

“都这样了,你还回个屁的家!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在惦记顾怀!”商云骞恨不得指着他鼻子骂,“你别想回去,你看看姓顾的都把你祸害成什么样了!刚才医生怎么说的来着,就因为那个不戴套内射的人渣,你很有可能没办法怀孕了,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病痛,这辈子缠到你进火葬场!”

“怀不上就怀不上,我也没想过生孩子。”尉尧忍不住给顾怀辩驳,“避孕药也是我自己要吃的,他没……”

商云骞翻了个白眼,冷笑:“你怎么不干脆说是你自己射进去的?”

尉尧:“我……”

商云骞没耐心听他为顾怀说好话,十分好奇顾怀到底是怎么给他洗脑的,越发坚定了自己一有机会就“劝分”的念头——待在姓顾的身边,早晚把命都搭进去。

他不由分说地把尉尧按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让尉尧闭嘴坐在这里别乱动,自己转身去缴剩下的费用。

尉尧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靠在墙上等他回来,琢磨着该怎么解除商云骞对顾怀的误会——虽然商云骞的话不全是错的,但他从一开始就对顾怀成见太深了。

“尉尧?”

舒缓的男声从旁边传来,尉尧身心俱疲,脑子迟钝得几乎停止运转,慢半拍反应过来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茫然地转头看过去。

“还真是你,憔悴成这样,我都不敢认了。”男人微微笑了,自来熟地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一个人在医院?真不会照顾自己。”

尉尧:“……”

有些眼熟,这谁来着?

男人眉眼深邃,目光柔和却暗含侵略性,皮肤在医院的灯光下呈现出某种病态的白,唇色很浅,有点儿“病美人”的意思。

但视觉上的“浅淡”丝毫没有减损他五官的艳丽,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张扬,美到极致,在骨在皮,哪怕病恹恹的也熠熠生辉。

“不记得我了?”男人饶有兴趣地挑了挑嘴角,对上尉尧迷茫的双眼,忍不住在他眼角处勾了一下,觉得这双桃花瓣似的眼睛真是漂亮极了,尤其是修长的眼尾,线条流畅又撩人,“高冷不理人也就算了,还把我删了,删完还不记得人——尧尧,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你这么没良心的。”

美人毕竟是美人,要是换个大众脸,尉尧肯定想不起来这是谁,但对方的长相太出众,即使他没什么好感,记忆还是给对方留了一席之地,略微搜寻一下就想起来了:“……暮想?”

“唔,那不是我的名字。”对方稍感满意,在尉尧身边坐下,笑吟吟地盯着他,“你还没问过我名字呢,就不想知道吗?”

尉尧完全不感兴趣,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他正要委婉地表达自己“不想知道”,余光看见一抹略感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他下意识地偏头一看,来人果然是认识的,是宋瑾年。

尉尧愣住了,又看了眼旁边见过两次的男人,隐约意识到什么。

宋瑾年和尉尧对视,也是一怔,随即看见坐在尉尧身边的人,微微皱起眉头。

“良辰,你又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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