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常远坐在床边,晏夕安心地趴在常远腿上,一双手牵着他的手,揉揉捏捏。
常远也小心地护着她,心无杂念,像小时候那般。
他怎么就这么好。
她怎么就这么好。
过了一会儿,常远低头问她:“殿下,您可生奴才的气?”
晏夕摇了摇头,“怎么会……只是觉得冒犯了您,心里过意不去。”她声音软软地,常远还能听出她的小心翼翼与歉意:“您还生气嘛……?”
“这如何算得上冒犯。”常远摸摸她的头,“您年纪尚小,奴才怎会怨您。”
“总是觉得人家年纪小。”晏夕闷在他怀里,有些憋屈。
“殿下在奴才眼中,永远都是小孩子。”要哄,要宠着的小孩子。常远轻声笑了,想着殿下果然没有怨他。
多好的小孩儿。
“永远都是小孩子,那我后半辈子可难了。”晏夕叫苦连天,翻了个身将脸埋在常远的小腹上。
怎么没什么肉呢,肌肉也不太明显,衣服好烦哦那么厚做什么……
“殿下,又说什么傻话……”常远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揉了揉晏夕的小脑袋,耳根有些红,却也没制止她。
小团子哪懂那些男女之分。
果然,晏夕只是乖乖侧卧着,眼睛时不时地看看他。
常远没有生那么大的气,至少说明她的努力靠近是有结果的。以后,就像从前那般吧,反正玩玩闹闹也挺开心的,大不了缠着他一辈子,慢慢来,早晚会让他相信她的决心。
满足地又在常远腿上蹭蹭,晏夕见他一直坐着,抬起头问:“您今天也站一天了,上来一起休息会儿嘛。”鸠占鹊巢这么久……她都有些心虚。
常远有些犹豫。
晏夕跟着又一句绵软无力的话:“夕儿好疼~想要您抱抱~~”
唉。
常远上去将她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
认命了,认命了。只要小团子不再做些出格的事,他什么都好说。
万一再哭出来,又要伤身子。
左右他是拗不过她了,各种意义上的。
慢慢等她长大吧。
【二】
这一夜,常远到底没心软,晏夕也没闹着他一起睡,乖乖放他去隔间休息了。
小团子白天好像被他凶了一下,懂事了不少。
喂晏夕喝了药,常远便去主卧旁边的小房间睡下了。
夜很深,偶尔有虫鸣传入房内。
半梦半醒间,晏夕感到有人站在她床边。
敌袭?
“夜月夜煞,走!”冷喝声凛冽骇人,竟让这温暖的屋中多了些杀意。
多年养成的警惕一时难改,晏夕眼中红光一闪,手一伸就等着平日立在床边的烟霞落入手中。
暗卫没有来,烟霞没有来,她伸出的手被温暖的大手牵住,整个人一震,陷入温暖的怀抱。
常远直到将人抱在怀里,才感受到一点心安。
他梦到小团子被人打伤,一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唤着“常公公”,一声低于一声,直到她没了意识,生死不明。
醒来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摸着黑来到主卧,看着她浅眠的样子,移不开眼。
他的小团子还好好地活着。
可看着她还没睁眼便警惕地准备对敌的样子,他只想将她护在怀里。
没有半分畏惧,只是心疼。
常远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殿下,没有敌人……”
晏夕身体先是僵硬,仿佛是战斗的本能与保护常远的本能抗衡了一下。
然后在常远的安抚下逐渐软化,眼中的红光也消退下来。
清醒过来以后,鼻头酸酸的,闷闷地在常远怀里“嗯”了一声:“没有您抱着睡不好。”然后委屈地拉了拉常远的袖子。
常远顺着她,上来抱着小团子。
事实上,他也如此。
即使是这样抱着活生生的殿下,他还是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梦中的情景。
她满身鲜血,她唤他,他听不见,他没来。
他没来。
常远痛苦地闭上眼,晏夕身上满是鲜血的样子,他看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殿下……”常远的声音有些哽,他几乎想说,以后再也不要去战场了,好不好?
他甚至有信心,只要他开口,小团子就会立刻放下手中的兵权,在他身边,由他护着。
可他不能。
那是她的羽翼,是她打拼多年获得的荣耀。
他怎能锁着她。
感到零星的吻落在眉心和眼角,常远睁眼,看到怀里的晏夕正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亮亮的,像是盛满了天边的星星。
“常公公不开心啦,”晏夕轻轻道,“您在皱眉哦,眼眶也红。”
常远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 ' ')('他有心事,他心疼她,却不能阻止她去翱翔。
他爱着她,却不想要与她在一起。
又是零星的吻,落在他眼角,面颊,却再没敢向下了。
常远珍惜如今的温暖。
殿下如今还小,他相信殿下是真的信任他,依赖他,却不相信殿下会懂什么男女之情。
与她讲,也讲不明白吧。
他不能误导她的感情,又不忍伤害她。
他不知道怎么做了。
“正好人家也睡不着……常公公,咱们说会儿话好不好。”见常远沉默,晏夕问。
常远点点头。
他也好多年……没仔细听殿下说话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