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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晏夕已捧着温水,在生杀阁京城分部坐定,做着会前准备。
服药期间连茶都不能喝,她不配。
这时,西长老蒋林雨求见。
“蒋叔?”晏夕曾在阁中说过,寻常事务不必找她,只需汇报些需要她定夺的特殊事宜。
“阁主,昨日阁中收到甲级委托,委托金翻了三倍,这次的暗杀对象……还是千岁爷。”蒋林雨试探地问道,“您看……这回接是不接?”
“咳……”晏夕被呛了一下,道:“接。”
照理说不该接。倒不是因为常远与晏夕的关系,只因生杀阁乃江湖组织,不能与朝廷作对。可她不在京城的那段时间,生杀阁中出了些问题。
破了“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纷争不杀”的例,接了个刺杀正二品大员的活儿。
因为那任务,经查实,是当朝九千岁差人下的。
若不是事出紧急,常远怎会冒险去委托一个江湖势力。
所以晏夕想也不想地接了。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生杀阁成员众多,难保没几个探子。
所以,除了生杀阁高层外,成员都不知委托人的消息,可生杀阁破例,却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之后,虽很多人想要破例被拒绝,可愿来此一试的人还是不少。
她不敢全接,也不敢都不接。
若是只接对九千岁有利的单,那朝廷上难保会有人猜忌。
他是宦官,可以有暗中的势力,却不能落人话实,否则就算皇上不查,那些言官讲话也不会有多中听。
——皇后与王爷也不过千岁,这九千岁,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前朝也曾有宦官出任“司礼秉笔太监”,皇上极其信任,赐他“九千九百岁”的称号,此人专权国政,是以天下人只知有千岁爷,而不知有圣上。
此等殊荣,可谓……
众矢之的。
当年,常远辅佐皇帝夺回了权,皇上赐他圣令被婉拒,改封他为九千岁。
这才将常远彻底推向风口浪尖。
他弃了保命的机会,圣上也明白了他要走的路。
皇上将这块令牌给晏夕,有多少成分,是打算在自己百年后,保他二人性命?
所以,与九千岁相关的单,都要斟酌着来。
若是全不接……
万一被暗探查实,那唯一的破例是为了九千岁,那就容易引人猜测九千岁与生杀阁关系匪浅。
生杀阁鱼龙混杂,被查出点什么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暂时还不想动那些探子,计划着这几年留着他们反噬。
夜月在一旁听着却是惊了。
接?这如何接?甲级委托可是需要出动护法与长老的,如今生杀阁长老,哪个敢对千岁爷不敬?
难不成,让主上亲自去暗杀千岁爷?
想想就离谱。
“左右护法不动,这一单生杀阁掌门亲自去。你们暂且与那人好好周旋,就说此次任务需慎重行事,想办法与之多加来往,查出委托的源头。”若她猜得不错,那委托的人,或许与京城门前刺杀的一伙人来自同一处。
如今,常远在朝中树敌众多,各臣更倾向于投靠明主,不是太后余党便是忠于圣上,再不然,便是太子的人。
他们都不会支持九千岁的。
他们知九千岁与就九皇女关系和睦,九皇女如今带着兵权归京,总会有人神经紧张。况九皇女归京当日留宿千岁府,连宫都不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件事最好编排,如今面上风平浪静,无非是局势未明,他们按兵不动罢了。
事实上,朝中各对九皇女与九千岁的关系,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都有。
其中有三种猜测支持的人最多。
有点说九皇女心性纯良被九千岁蒙骗。
有的说九皇女不通权谋受九千岁胁迫。
有的说九皇女与九千岁有私情。
派人暗杀九千岁,大约也是在试探第二种猜测,若九皇女没出手阻止,便可拉拢来对付九千岁,若九皇女出手了,便是第一种和第三种。而私情这种东西,毕竟是皇女和太监,简直匪夷所思,没什么人信,故朝中众臣只当是九千岁蒙骗了自幼离宫只会打打杀杀却不通权谋的九皇女。
毕竟,九皇女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便是个不通权谋,手段强硬,你不服就来打,打到你服为止的人,说好听了是狂妄放肆,说难听了是莽撞。
不过也没人能说什么。毕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能用权谋周旋的人,在天下也屈指可数。
若不是从不挑衅别人,她树敌怕是比九千岁还要多。
可,怀璧其罪。她即便是不挑衅,盯着她手中兵权的人也不见多少。
晏夕冷笑。
她归京当日那场对九千岁的刺杀,若是她没出手阻止,那帮刺客得了手,估计用不了些时日,便会有人来找她邀功,拉拢她来骗骗兵权了。
', ' ')('而那些盯着她兵权的,怕不是丧心病狂想要谋反的,便是动了歪心思暗中通敌向想发国难财的。
可全天下,只有皇上有资格盯着血骑团与千机营的兵符,其他人……一旦暴露,都是个死。
至于那些要杀九千岁的……
哈,九千岁树敌众多,谁杀了他都有好处,不是私仇就是夺权,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杀手组织怕都接到过刺杀九千岁的单子。
手上笔墨不停,晏夕边思考,边在桌上直接趴下了,在她刚刚画好的火柴人边上,写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夜月起身准备离去时,晏夕让他看画:“你看,这密信要不要盖个印,正式些。”
纸上,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今天夕儿叕查出有人要来暗杀您了。好多人要杀常公公,活着好难哦。”
夜月眉毛一抽。
主上,您即便是将您的大印叠着生杀令盖上去,它都正式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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