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嗯,对,嗯别担心,路我知道的”
“不用了舅,哈哈干啥呀,不用派村里的拖拉机接我”
“好,我不带那么多现金。你们有啥我想帮忙带的不?”
“说啥呢舅妈!我该做的,我这次还给你们带了点好吃的,嗯,对,就是咱家娟儿喜欢的烤鸭和山楂锅盔。哎哟说啥呢!你可别跟我客气···”
“嗯嗯好,你们也是,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健康,嗯嗯,明天见”
最终他还是只带了自己的背包,换洗衣物两套。舅舅舅妈家还有自己高中时的衣服,到时候随便穿穿,反正身高没长多少。石墨很出乎意料,他们还保留着那些校服,以为早就改小让侄女穿着了。听到舅舅淳朴的笑声,以及舅妈自豪分享自己的节俭小妙招,石墨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他到的很早,站在龙头,而排队检火车票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底。石墨抽抽鼻子,掩饰住不适的神色,将口罩盖的更紧些。一张漂亮的脸被遮的看不到任何缝隙。除了没带帽子,跟昨晚上便利店的穿搭没啥区别。
脖颈上还有草莓痕迹,他是疤痕性皮肤,这种印记没个十天半个月实在消退不了。他倒是不害怕被看出,毕竟大家都忙着赶车,没空寻思谁人的私生活。手不自觉抚上那处,大拇指揉着柔嫩的皮肤,思索接下来的11小时如何度过。
呼噜声倒还可以,回到“家”可以再补觉。唯一的,只能祈祷车厢内住进来的人不那么熏气。尤其是大叔脱掉鞋,缓慢爬上中铺后,潮湿的、十天半个月没洗过的袜子,他实在是难以接受。本就异常灵敏的鼻子,在紧绷的环境下犹如酷刑。此刻他无比想念黑岩身上晒干的阳光衣物味。每次停留在病房,看着少年昏昏沉沉入睡的样子,自己也不由得神经安逸、身体放松下来。
脸红了些,不禁回忆起那天的几个小时。小腹一阵暖流窜过,石墨暗骂自己下流,麻利地整理包,拿出用白色塑料袋包裹的牙膏牙刷和洗面巾,准备快速洗漱,躺床上入眠。
“哎哟”
“阿姨,需要帮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又是下意识回应对方的需求,看着约莫五十不到的中年妇女,身材因生育后肚子积累出一些脂肪,有点弓背,四肢也不舒展。石墨感到有些难过,心说怎么儿女也不在身边帮一下,削瘦的手指开始用力托举起阿姨的手提包来。
“好好好,谢谢小伙子,哎哟你人可真好”
“哈哈没有啦”
帮她把手提包放在最上层右边的储物空间,再将一个填充的鼓鼓囊囊的小型行李箱,塞进最底层卧铺的下边,阿姨开始热情的与他攀谈起来。石墨不得不放下手下的洗漱用品,招呼进阿姨的卧铺里。
“小伙子多大啦?成年没”
“嗯嗯成年了,阿姨你这是?”
“回老家啊,儿子成亲啦”
“哇,恭喜恭喜!”
“嗯嗯,我给你看啊,我儿媳妇长得可帅气了”
石墨并不觉得帅气是男性的专属,只为一对陌生的家乡人而感到幸福,然而下一秒看到照片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吃惊了一下。照片中赫然是两位男性,笑容开朗,阳光捕捉到了他们手牵手的时刻。身高近似,容貌都很好,其中一位像是受过高等教育,文质彬彬。而另一位面色红润,身型高大,肌肉块硕大,明显是干力气活的。
“哇,真好,阿姨你···”
“没事没事,这都啥年代了,我儿子他喜欢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哦哦,嗯”
石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脸更偏向阿姨一些,静静听着她碎碎念怎么养育儿子长大的故事。他的儿子从小就体弱多病,跟儿媳妇是竹马。小时候也是穷,阿姨不得不出远门干活,直到初中的时候才能回老家多顾些儿子。而儿子一直到初二都在竹马家吃饭,阿姨每个月给他家寄些伙食费,那家人心善,从来没缺吃少穿过宝贝儿子,还把胃病养好了一半。
那小竹马,冬天冷的时候就贴着儿子睡,夏天晚上热的时候一直为儿子扇风散热。反正一年续一年,阿姨也从来没阻止过他们接触,直到高考的那年。阿姨发了一场火,异常坚定地要儿子考上一本好大学。
“那咋办啊,姨也知道姨是因为没文化才能干苦力赚钱的。人只能靠知识改变命运的嘞,不然这辈子就毁啦”
车厢的晃动配合着阿姨有些含糊不清的口音,对面的车座上始终有人占着,用来充电也好泡面也罢,掖着裤腿神态自若地看着风景。黑天黑的不早,广告上“欢迎您乘坐复兴号列车”正被黑夜照的黯然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