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梅梅听了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瞪着姜晓穗,忽然愤怒地咆哮起来:“姜晓穗,你得意什么呀?你不过就是出身比我好一点,如果你爷爷不是大队长,你这样虚荣愚蠢的女人,也配上大学吗?我害过你又怎么样?难道这件事情你没有任何责任吗?”
谢景川忍不住插话:“她有什么责任,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她当然有!”庄梅梅痛苦地看了他一眼,对姜晓穗大喊,“你扪心自问,当时在学校没有喜欢过贾为良吗?他追求你的时候,你没有暗自窃喜吗?要不是你自己不检点,我怎么害得了你?”
姜晓穗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她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前身在被贾为良追求的过程中,有时的确表现得轻浮和随便。
“这也不是你害我的理由吧?因为我觉得被一个条件不错的城里人追求很荣幸,于是你利用我的自大和虚荣,漫天造谣,害我被学校开除,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利用别人本来就有的弱点来伤害她,所以你是无辜的,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秦松阳和谢景川惊奇地看着她,似乎被她刀子般自我剖析的话吓住了。
庄梅梅呆呆地看着她。
姜晓穗笑了一声:“庄梅梅,你回去吧。”
接下来,庄梅梅又纠缠了一阵,最后被秦松阳黑着脸赶走了。
姜晓穗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当天晚上带着谢景川换了一家招待所。
来到省城的第三天傍晚,公社那边的人抵达了火车站。
秦松阳开车带着他们去接人,姜晓穗猜测这趟来的人会是谁,不料刚进站就瞧见一个挺拔冷峻的背影。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发比初见时要长了一些,气质显得更加温和,少了些疏离,但面容略显疲惫。
“周书记,怎么是你?”
周瑞华站在原地,看着她穿过人群走到自己面前,想起这两天秦松阳打来的汇报,眼中浮起一丝笑意。
“陈书记说我是省城人,让我来送最好。”
姜晓穗看了眼他的腿,担心地问:“你的脚……”
“没事,已经不疼了。”他说,“我好得快。”
姜晓穗目瞪口呆,感叹说:“真够快的,那你以后能当送货员了,我们跟学校签的可是长期供货合同呢。”
“想得美。”他说,“我只送这一次。”
姜晓穗傻笑了下,绕到他身后:“货呢?”
“松阳带着景川去卸了。”
姜晓穗这才发现,原本站在她身边的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而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真是着了魔了。
傍晚又下起了细雨,周瑞华带着她走到出站口,并肩躲在屋檐下,看着旅客往来匆匆。
“陈书记让我告诉你,为了早点装好省城的六千斤订单,早在你没有下达指令前,他就已经通知其他九个大队一起挖菜。他让你放心,以后会尽量紧着溪水大队,当做这件事的补偿。”
当时他们约定过,要等到溪水大队收过两次货,再向其他大队开放合作社。
“事急从权,我可以理解。”姜晓穗说,“不过陈书记能说这句话,我心里倒舒服多了。”
“嗯,这是应该的。陈书记年纪大,有时候做事古板,但人还是好的。”
二人又交流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主要是姜晓穗在说,她说得四平八稳,没有打电话时那股子激动和得意。
周瑞华察觉到了,眼中透出点疑惑。
姜晓穗便停住口,心里有些不明所以的烦躁,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被不知哪里来的羞涩捆住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