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全都竖起了耳朵,炯炯有光地瞧着她。
姜晓穗忍俊不禁:“爷爷呀,你们好歹让我进屋喝口水哇。坐了一天车,可把我累坏啦。”
“哎哟,可不是说嘛。老头子,你着啥急啊?”姜老太瞪了姜老爷子一眼,拉着宝贝大孙女进了堂屋。
姜老爷子:“……”
嘿,老婆子自己也急得很,现在倒来骂他了?
进了屋,一家子殷切得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姜大嫂挺着个大肚子在她跟前晃,一张水肿的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姜晓穗受不了她这个劲,放下茶碗说:“嫂子,你快坐着吧,别回头把我侄子给哆嗦出来。”
姜大嫂咯咯笑道:“哎呀,那感情好哇,你小侄子急着见你哩。”
姜晓穗:“……”
姜老太撇撇嘴,懒得理她,迫不及待地问:“大孙女,野菜的钱啥时候发啊?”
姜老爷子冷哼一声,心想你不是不急吗?
姜晓穗亲切地扫了一圈,笑着说:“就这两天啦。等明天我去跟邓书记汇报完工作,估计就能发下来。你们放心吧,钱都结清啦,会发的啊。”
“这两天就能发呀?”姜老太喜出望外,其他人也是一脸欣喜。
“爷爷,这几天队里咋样啊?”
“春耕开始啦,收野菜的消息下来后啊,好多人上工的时候跑去挖菜,后来又给叫回来——”
姜老爷子刚说了开头,就被姜老太打断。
“大孙女喂,你可是没瞧见哇。那三天大队里那个热闹的景哟,田埂边上、竹林里边,全都是人哇。起初两天还下雨,大家伙可顾不上这个,有蓑衣的穿蓑衣,没有蓑衣的顶着个竹帽就出去了。”
说到这个,姜老太哈哈笑了起来:“幸好咱们这里竹子多,家家户户都有两个竹帽,要不然可要淋成秃头啦。社员们为了挣钱,摸黑也在山上挖呢。赵秋雁那个小娘皮,当初还瞧不上你,一个劲说你坏话,结果挣钱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头天晚上偷摸上村子后边,也就是知青点后边那块地,天黑不隆咚的,摔了个大跟头。哈哈哈……”
姜晓穗想到那个画面,也禁不住笑出声来:“那后来呢,她没摔坏吧?”
“嘿,一个大屁股蹲,没啥大事,躺了两天就起来了。”姜老太眉飞色舞地说,“不过她错过了挖野菜的机会,气得吃不下饭呢。”
“行啦,老幸灾乐祸的干啥?”姜老爷子批评她,得到姜老太的一枚大白眼,“赵秋雁这种行为太无知了,我已经在队里通报批评。知青点后边坑洼不平,杂草还多。咱们队里的人轻易不往那边去,就连几个知青我也特意吩咐过,不要上那个地方。没想到春阳媳妇拎不清,居然想着没人去那儿,偷摸挖菜去了。”
姜晓穗乐道:“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么。您说得对呢,社员想挣钱没错,可一定得注意安全才好。对了,爷爷,知青点那边这么荒凉,咱们队里没有其他屋子了吗?我想着男知青也就算了,可女知青总不大合适,万一出点事那就是大事了。”
“你想给他们换个地儿?”姜老爷子沉思起来,“倒还有个地方,是上一辈留下来的。当年鬼子闹了一通,咱们村少了好些人,还烧了不少屋子。现在住的房子大多是后来起的,我说的那屋呀,是当时留下来的。可就是太破了,没法住人啊。”
“是没钱修缮吧?”
姜老爷子点点头,看着她说:“除非你能说动公社领导,让他拨点钱下来。”
“嘿,哪那么麻烦啊?”姜大嫂插话,“咱村里这么多人,找一天砍点竹子把屋顶盖上不就得了。”
姜晓海立马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说的倒轻巧,竹子盖的屋顶会烂,还会漏水,等到了七八月份,一准让雨水淹了。”
“只怕连七八月都等不到,南边多雨水,春天也下不少雨呢。”姜老爷子补充。
姜晓穗听明白了:“行,这事我知道了,改天我跟邓书记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