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市的培训只剩最后一场,姜晓穗跟着周瑞华走进培训厅,作为新成立的竹编厂,又是不起眼的社队企业,他们的位子在大厅最后一排。
而同样是社队企业的罗桑公社,竟然坐在第二排。
罗桑公社的梁书记瞧见他们进来,远远地、慈祥地、居高临下地对他们挥挥手。
姜晓穗:……妈的,输了。
金市参展的老大是本市纺织厂,他们这次是去卖布的,纺织厂的人下巴都比旁人高5个度,一个个牛逼轰轰。
姜晓穗不屑一顾,老娘还认识省纺织厂的人呢。
“明年争取往前挪一挪。”周瑞华坐下来后,轻声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这事能成。”姜晓穗颇为自信。
周瑞华轻笑:“好,那我就交给你了。”
姜晓穗转而问道:“咱们竹编厂能参展,你费了不少功夫吧?”
“确实折腾了很久。”周瑞华淡淡地回答。
这当口,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大厅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提包的男秘书,男人剑眉星目,面色温和。
“这是胡处长。”周瑞华介绍。
“同志们,关于广交会的注意事项我已经讲得差不多。今天下午,主要是为大家答疑解惑,大家伙有什么疑惑,尽可以随意提问。”胡处长高声道,“广交会是中国市场与国际市场的桥梁,咱们金市虽然只是地级市,但也有为国家挣外汇的决心。在座各位都是本市的行业代表,希望能在本次广交会上取得亮眼成绩,为自己、为金市、为祖国作出贡献。”
一通慷慨激昂的发言后,底下人开始踊跃提问。
姜晓穗一开始只是听,听到的问题大多数也很无聊。
“胡处长,外商要是不识货怎么办?”
“胡处长,外商把价格压得很低怎么办?”
“……”
胡处长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不会想吗?让你们提前去广州结交外商,听不明白意思,还是品不出来含义?
算了,反正金市一直是陪跑。哪怕是最大的金市纺织厂,只要有省纺织厂龙头在前,哪有他们什么事?
意思一下得了。
姜晓穗提问:“胡处长,是不是只要把东西卖出去就行?怎么卖,我自己能说了算吗?”
胡处长觉得这问题很怪,但仔细想想又没什么大毛病,便回答:“行。”
姜晓穗露出微笑。
周瑞华本能觉得不妙:“你要干啥?”
“没什么呀。”姜晓穗一脸无辜,“周书记,你口音出来了耶。”
周瑞华:“……别扯开话题,你别乱来啊,外商跟华人不一样,他们的地位很特殊。”
提到这个问题,周瑞华眉头皱得死紧,神色隐隐不忿。
“放心,顾客就是上帝,我会好好伺候上帝的。”姜晓穗眨眨眼,鬼迷心窍地捋了捋他的眉心,调皮道,“他们会喜欢我的。”
周瑞华脑袋染成番茄色,声音沙哑地呵斥:“注意作风。”
其实姜晓穗做完这个动作就后悔了,但他这么大呼小叫,她就很不高兴了。
“凶什么凶,知道了!”
周瑞华:“……”
他是让她跟外商保持距离,别把喜欢挂在嘴上,外国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胡处长:走关系就是走关系,素质太低。要不是为了解决住宿问题,他才不搭理这对倒数第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