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笑道:“你的巧克力和糖呢,都吃完了?”
宋宁夸张地摇摇头,说:“没啊。”
“那你非得吃糖葫芦干啥?”
“我老舅上次说要给我买糖葫芦,一直没买,因为这事,我都被人笑啦。”
陈廷生听见她的童言童语,禁不住笑出声来。
宋宁自尊心极高,要不是这人给自己自己爷爷奶奶看了病,她指定让他知道一个六岁女霸王的威力。
姜晓穗摸摸她的头说:“等姐从市里回来,带你去公社,你想买啥买啥。”
“真的?”宋宁高兴得羊角辫打颤,兴奋地嚷嚷,“伟大的领袖啊,有个有钱的姐姐真是太幸福了。”
陈廷生哈哈大笑,心里好奇:姜晓穗到底做什么的?听口音不像北方人,她家亲戚怎么会在牛角大队呢?
沈椒把锅铲敲得叮当响,回头骂道:“你给我小点声。晓穗,你别纵着她。死丫头鬼精的,你要对她好一点,她就能顺杆往上爬了。”
宋宁偷偷地回头朝母亲吐吐舌头,因为没被抓个正着,得意地把头埋在姜晓穗腿上蹭来蹭去。
姜晓穗捏着她柔软的小辫子,替她说好话:“舅妈,没事。阿宁本来应该过最好的生活。”
沈椒背对着他们没说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午饭做得很丰盛,沈椒热情地招呼陈廷生,饭桌上全是她和沈钢铁吆喝招呼的声音,间或穿插着宋宁稚嫩的插科打诨。
姜晓穗心想,看来前天舅妈还是含蓄了,只用了南方人的礼仪来招待他们。
姜忠平和宋幼姗明显有些不习惯,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默默扒饭。
“哟,吃得挺好呀,瞧这个热闹劲儿,这是提前过年了?”
一室热闹忽然安静下来。
正给江雅喂饭的宋越文收了碗,站起身来,垂下头,一副等待训话的样子。
鲁蛋扫了眼陈廷生,鼻子里哼出一声,拖着链条走到宋越文面前:“老头子,这都回儿子儿媳妇家了,怎么还不上桌吃饭啊?我说沈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再怎么样,也是你公爹,你咋能因为他是劳改犯就不让人上桌呢?”
陈廷生惊讶道:“劳改犯?”
鲁蛋回头:“哟,你不知道?那你是谁啊,不是他家亲戚?”
饭桌上的人无不冷汗直流,生怕陈廷生说出自己的身份,要真是那样……
姜晓穗不敢再想,安静的气氛里,她忽然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招呼:“鲁班长,吃了没有,坐下吃点吗?早知道您要来,我应该打点酒回来,好好招待您的。”
鲁蛋色眯眯地盯了她一阵,像是故意要把她看得发毛。姜晓穗嘴角含笑,眼神冷得要把人刺穿。
两人较量着,鲁蛋嗤笑:“少给本班长打岔,你说,你到底是谁?跟他家啥关系,是不是劳改犯?”
姜晓穗几乎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陈廷生。
陈廷生的脸色复杂至极,变了几变,对鲁蛋说:“我是晓穗的朋友。”
姜晓穗松了口气,笑道:“没错,他是我朋友。”
鲁蛋冷笑:“懵谁呢?你一个南方人,上哪儿交北方朋友?当我听不出口音?”
陈廷生道:“你爱信不信,这是我的介绍信。”
鲁蛋看了一眼,很失望,这人居然没问题。那宋越文家里到底咋回事,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会不会坏自己的事?
他越想越烦躁,一抬手,链条抽打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