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世界,每一个族群,每一个个体。都有着自身的独特流形,而它们互相耦合在一起,就是这斑斓时空的整体流形。
水面下很大,一定还有许多不同的流形虚空。
但彼此的视界受限,水面下的世界注定不如高城里繁盛热闹。
你看这漫天繁星,就是那诸般流形、无量世界。
也许在星星上的人看来,我们也是一颗暗淡的星体。”
修铭走在前面,拨开有些过于高的草茎。
才能将这个与他们紧密相连的浮相世界,缓缓地展现在施娟儿面前。
他指着天上的星星,颇有些感慨的说着这些。
施娟儿话不多,有时也是因为外面人多嘴杂,可以她来说,又可以不要她来说的话。
她一般都不会说。
现在这里就两人,是最为赤诚的心乡物侧。
她不会一直沉默,也不会因为要顾虑而丧失表达的**。
“为什么在五名城里看不到星星?”施娟儿好奇道。
“很简单,因为它是最亮的那颗。看见,总是从阴影看向光亮之处。
五名城身处月潮近端,所以在它看来,四周皆是灰暗。”修铭解释道。
“身处光芒,便无法看见黑暗。所以这璀璨的繁星,反而成为不可见的黑洞。”施娟儿的语气有些戏谑。
“六通星能看到五名城,也会偶尔看到其他五星。是因为在水面高度、在整体亮度上,它们的近似的世界?”施娟儿开始举一反三。
修铭只好竖起大拇指。
“拾级而下,却看到了水面(台阶,世界的体量)在逐渐的变宽,但路却格外晦暗与难走。
就像是一座金字塔。”
施娟儿抬头仰望,刚才那颗紫色的近星已经消失,这里的夜幕再次变成了拥挤且互相遮挡的模样。
“有人说承基的金字塔,有人说倒吊之悬壶。修家人喜欢说前者,认为水面下撑起了整个水塘。高城人喜欢说后者,认为近月承光者,才是吊托着整个水塘不继续下沉的主体。都是立场左右罢了,我走过两边,觉得其实都挺有道理。”
修铭颇为无奈说道,似乎是没有自己的立场。
“我明白了,既然耦合嵌套在一起。在没有割肉分离之前,谁不知道是不是谁都很重要。”施娟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那么,此地漫天星光,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下沉到足够深的地方?”
修铭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台阶的最底层,但我们向上看时,透过月潮勾勒的它者流形,绘成我们眼前的斑斓浮景。
已经能够证明,我们沉到了大多数的世界之下。
并且我们还在下沉。”
施娟儿问出应有之题。“终点是什么?”
“质点、奇点,物与灵的源头,无法被观测的真正水面下,所谓命运流形的骨骼框架。
认知的尽头,窥见之光无法抵达的地方,它无限的大,也无限的小。
大到所谓的深邃之渊不在脚下,也不在六向,而在每一处地方。
小到,即使它哪里都在,我们仍旧无法发现。
而我们目前的路,就是这样一条跌落的路。”
修铭此时有点悲观。
施娟儿也很意外,这个答案没有回避问题,却显得格外抽象。
太大、太空,更像是某种集体困境。
“我们还要走多久,坠落的速度又有多快呢?”施娟儿不知不觉皱起眉头。
“多久不知道,速度也不知道。除了源自超我、本我的沉甸甸重量拖拽着我下降,让我感知到了这种趋势。其余这一侧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修铭似乎已经放弃了思考。
“我相信这个问题,大概率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找补道。
“但不是现在。”施娟儿乐呵起来。
“不是现在。”修铭也苦笑道。
“差不多明白了,我在水面上走过的路比你还多呢,乐观一点嘛~修哥哥。”施娟儿似是口齿不清。
“嗯,一些困境很常见。不过也不是没有方向,就像...等下!你叫我什么?”修铭太专注了。
“什么?”施娟儿瞪大了无辜的双眼。“走的路比你多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