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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任务时,濯莲脑海中全是速成的舞步,彼时是第十个节目即将落幕,濯莲还没来得及仔细点数第一个任务落下的奖励,就已经要准备上台。六个人的舞,下午排练的时候紧急通知少了一位,成了五个人的舞。
原本主舞的位置,是3号室友,甄芝华。
濯莲怀疑她是出了事,嫌疑人之一可能是今天临时通知换人却对主舞舞步和位置无比熟练的新主舞,夏微微。
只是嫌疑人之一而非定论,主要还因为,在舞蹈室与试衣间洒下的尘蛊告诉她,在她走后,夜晚没有人再回过舞蹈室,直到每天下午大家同来同去。所以,夏微微嫌疑又变轻了。
另外四个人她不熟,两两抱成小团体,A团体以夏微微为中心,B团体的两个人似乎是挺甄芝华的,濯莲作为室友,也被B团体自动纳入其中。AB小有口舌摩擦,濯莲没有太热切加入,这一举动似乎也没有触犯到另外四个人的认知逻辑,四人神色如常。
夏微微几次对她翻白眼的举动,也是正常情况,倒让濯莲感觉到一丝安心。看她不禁顺眼起来,上台的时候都不带恶意地说了声“加油”。
舞毕之时,濯莲微微气喘地下场,纱裙翩然落幕,幕布后是一个浅色头发温柔垂落的高个身影,西装革履,燕尾服是深灰色,自然地走到钢琴边。
他本有温柔谦和气质,容色却微敛,眸色带着疏离与冷淡,指节敲击间,《骷髅之舞》前奏响起,仿佛除他之外,一切都黯然失色。
不是夸张,是真的黯然失色,除了舞台之上的人之外,整个观众席变成黑白两色组成的老相册,带着十足十的森冷诡谲。
濯莲近似乎听到谁人在低低地娇笑。
她顺着幕后视角向幕布上沿看,看到一个诡异地趴在幕布上沿的女孩,离地有近七八米,穿着与濯莲以及退场姑娘们一般的长袖丝绸舞服,纱裙裙摆垂落在空中,但除了濯莲,似乎无一人看到她的所在。
女孩的名字呼之欲出,应该就是她的室友,消失的主舞,甄芝华。
甄芝华此刻正恶意地看着她们的这个方向,又转头迷恋地痴痴望着弹钢琴的风华美人,时而仔细观赏凝神不动,时不时害羞地挪挪地方。
这里突然的黯然失色与台上钢琴独奏者封宥的高光,怕不就是这个甄芝华引起的心理情境。也间接告诉濯莲,甄芝华此刻非人的事实。
【覆灭】据说每个本的连环任务环环相扣,她若想知道后面的任务究竟是探知真相还是掩盖事实,是走感情线还是悬疑探案,都必须先完成此时此刻的前置任务。
即再写一封
濯莲硬着头皮,侧身蹲在后台换衣服的地方,借口去旁边的卫生间躲开了B团体女生们的随行,急急忙忙地用手边的工具又写了封“情书”,出于对剧情中心人物的控制考虑,濯莲毫不犹豫地又对“情书”“精心准备”一番。
骷髅相戏,亡者回魂毕,一曲终了,濯莲看到消隐不见的甄芝华似乎被困在幕布的位置,突然对甄芝华的死亡第一现场有了几分考量。
但不暇细思,便在下一组节目上台,幕布落下时,趁着黑暗将手中的新情书递给了刚刚下台的封宥。
濯莲急退准备脱身离开,却被清冷的气息包裹,将想要抽身的少女拉回怀中,侧身带着往无人处去。
濯莲没想到是这个发展,却听眉目寒霜的封宥在站定后,第一句话是:“不如当面说清。”
少年长得一副神仙模样,语气与神色却并不留情,把她拉到舞台幕后更衣室向上延伸的无人楼梯处,就用他那双寒星般冷酷的眉眼垂首看着穿着舞服微微薄汗的女孩,辨不出喜怒情绪。
濯莲怔怔与来人对视,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洒下阴影,带来微微的压迫感,对方一手是她的信,一手攥着她的舞服袖摆还未及放开。楼梯之上有一扇天窗,正在少年身后,远山与日落群霞,便都成画中颜色,包括这垂眸冷视的少年。
“我……你会告诉别人吗?”濯莲低下头,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之前起舞的余韵,声音微微发抖,一副真的暗恋者模样。
少年似乎愣了愣,想了想措辞,尽量考虑到了低头少女的心情,出口之言却依旧冷若冰霜。
“随意翻别人的东西,等同偷盗。”
他说的当然在理。但濯莲毕竟任务在身,不能与之僵持,她狠了狠心,咬破舌尖,吃痛泪意朦胧。
于是垂首的少年便见到女孩仰起的脸庞上晶莹的泪水,以及那双被水洗过的眼中完完全全的一个自己。
“你……你看过这封信后,我……我就走,以后……以后不会了。”不会乱翻东西,还是不会再写信,濯莲并没有明确许诺。
少年看似冷漠,可毕竟是少年,眼前女孩哭得梨花带雨,他只能缓缓开信,一封与上次内容一般无二的信,唯独这次正常一些,还晓得用墨水,虽然是如鲜血般红色的墨水,但总比前一封头发写成的信来得正常。
“看完了。可以走了。”少年似乎从没想过接受女孩的这份情谊
', ' ')(',很直接地跳过拒绝或者长篇大论,认为此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你没有……没有仔细看。”濯莲哭得来了感觉,一副有些胡搅蛮缠模样。
少年显而易见地有些不耐,这次完全展开信件,碰了下“我喜欢你”的“你”字,定定说:“仔细看了,先走了。”
信封信纸飘飞着随着少年扬手的动作落地,濯莲擦干眼泪,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轻柔的少女嗓音倒数:“一、二、三”。
少年忽地站住,而后缓缓倒地不起,摔在楼梯最后一级。
濯莲点了点少年的眉心,少年瞬间睁开眼睛,瞳仁中心一点橙色。
“起来,走上阁楼。”
濯莲跟着被役使的少年一步步走上废弃的阁楼,而后在少年身后关上了厚重的门。
“坐下,我不想仰头看你。”
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废弃阁楼的老旧舞台道具柜上,坐下刚好与濯莲视线平齐。
濯莲摸了摸自己之前为了写第二封信时用血而受伤的指腹,又看了看少年瞳仁中的一点橙色,带着讽意地笑了笑。
而后,令她极度震惊的事发生了。
封宥呆滞的瞳仁中心一点橙色在缓缓变淡,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前后役使少年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她引以为傲的【役蛊】失效了。
封宥眼睛一眨,连原本温柔的琥珀瞳色都散得一干二净,眸中显出绯红的颜色,宛如恶鬼。
她和他本就离得不远,只是一个喘息间,濯莲就被牢牢地抵在阁楼的门上,封宥的手掌完全地包裹住她纤弱的脖颈,绯红的眼睛犹如野兽一般,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濯莲微微颤抖着。
实际是作为云国蛊族圣女——也就是养蛊罐子的濯莲,浑身血液都浸润在这种生死边缘的激动沸腾之中,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变态的兴奋。
濯莲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庞,在窒息感中抬手,并不是去抓挠紧紧扣住自己脖颈的、刚刚还在琴键上飞舞的手,而是双手捧住了少年的下颌线分明的双颊,向自己眼前一推,径直吻住了带着凉意的、少年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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