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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眼前发生的情况很简单。
易年与七夏演了一出漏洞百出却天衣无缝的戏。
从四人意气风发入了清风寨后,这场戏就开始演了。
入寨伊始,易年的目标便从所有马贼变成了那会修行的大当家与天师。
只要抓了他们,剩下的马贼再多,也没什么大用,都是些普通人。
没了当家指挥,再加上几人实力强大,不敌之后,定会做鸟兽散,成不了气候。
不过那大当家与天师太过谨慎。
大当家自始至终只是开口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一直隐匿在人群中。
那天师更甚,从血雨下起的那一刻才算有所显露,但也没有露面。
所以在那一刻,易年决定接着演,把他们找出来。
只要他们敢露面,就算是通明巅峰,两人也有把握拿下。
至于归墟,不在易年的考虑范围。
一个归墟强者来当马贼,圣山早就出面了,轮不到自己来管。
摘掉斗笠脱掉蓑衣,是为了让这场戏更真。
之后与马贼群的缠斗中,易年与七夏一直把修为压在四象境界。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马贼凶性上涨,两人顺其自然的逐渐“体力不支”,最后那一句“先走,回去找师父”,则是这段戏的结尾。
易年的师父,哪里找的来。
都是骗人的话。
这场戏可谓漏洞百出。
首先,是几人强闯清风寨,那必定是底气十足。
随后两人先走,将门守住,更是嚣张尽显。
把一副修行之人的傲气样子与初出茅庐的不知天高地厚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在血雨秘法下,马贼实力凭空提升许多后,两人的败相开始显露,最经典的那句先走,是易年在话本上学来的。
找人来报仇,是对自己实力不足的最好解释。
可这一切,对于小心谨慎的大当家与那天师来说,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这场戏能成功的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二人扔下斗笠后露出的两张脸。
易年与七夏太年轻了。
这个年纪撑死有个四象中境,那已经是天才了。
就算那大当家与天师再谨慎,也不可能把他俩想成通明甚至归墟。
特别是易年那一身的伤,更不可能是演的。
所以在两人将要逃走的时候,大当家与天师出手了。
易年不怕他们出手,就怕他们一直躲在人群中。
躲起来,便不好找。
把人杀光或许可以,但没必要。
在两人出手的那一刻,通明境界的易年与七夏瞬间便判断出了两人位置。
不用再演出一副虚弱样子,实力直接提升至通明境界,出手间毫不留情,在马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人擒了。
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没想到这二当家,竟也是个修行之人。
千机引在飞行途中用出,五人上了房顶。
七夏接住易年踢过来的大当家,一掌拍出,元力瞬间震散。
而后易年的手指飞快点着,三个人,都被截脉指封了穴道。
在那施展血雾的天师被七夏擒住之后,一直落着的雨恢复了正常。
没了红色,只剩绵绵。
檐崖雨下,落地涟漪。
北崖涌来的风,将雨吹的斜了。
演武场中的马贼没了血雨淋身,眼中的红色慢慢褪去,兴奋残忍神色被惊恐取代。
先反应过来的人,南北方向开始跑。
易年与七夏使了个眼色,七夏点头,提着凤凰翎往北去了。
易守难攻的清风寨,只有南北两处可走。
南边剑十一与桐桐守着,北面有七夏坐镇。
今天,一个也别想逃!
将偷偷摸摸从旁边屋顶上来想要偷袭或是救人的马贼用剑芒扫下,看了眼守在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马贼,长长呼了口气。
将半坐在地的那个用枪的二当家提起,来到了房顶边缘,龙鳞横在了二当家喉咙前,看了眼下面的马贼,开口喝道:
“降,或者死。”
易年的声音很大,盖过了雨声。
也很冷,冷过了潮湿的天气。
一股莫名的寒意,在马贼心头升起。
马贼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发声。
半晌。
易年摇了摇头,龙鳞自左而右快速划过。
停于身侧之时,剑刃上,有条血线。
顺着剑尖,混着雨水,轻轻滴落。
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被易年像只小鸡仔一样抓着的二当家的喉前,也有一条血线。
慢慢,变成了血柱。
红的有些耀眼的血,不停流着。
修行之人的身体受到元力淬炼,生命力比普通人强,但流血,也是会死的。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此时二当家那比普通人强的多生命力,给马贼心里敲上了重重的一锤。
死,不可怕。
等死,才可怕。
那二当家想挣扎,奈何元力被震散,又被截脉指封了穴道,加上易年的力气极大,这挣扎,在所有人眼中,成了笑话。
不过没人笑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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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年再一次把龙鳞横在那二当家的喉前,再一次看向演武场上的马贼,再一次开口。
“降,或者死。”
这次,声音更大了些,也更冷了些。
马贼依旧无声,只有雨,洗着青石板。
易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蓝光亮在了雨中,二当家从房顶跌落。
尸首,分离。
砸出了演武场中,好大一块儿空地。
头颅上的眼睛带着绝望惊恐,慢慢涣散。
碗口大的疤,血流如注。
易年出手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负担。
这人身上的杀意,比起花想容,还要浓上许多。
易年不是仓嘉,有些事,干脆利落点儿,挺好。
转身将那大当家提起,龙鳞再次横放,第三次开口。
“降,或者死!”
这一次,声音更大,语气中冷漠不在,多了些许的不耐烦。
空气刹那安静,只有雨声,伴着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许久。
就在易年有些不耐烦,准备再次挥动龙鳞的时候,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咣当~
那声音有些沉闷,易年听得出,是武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过地上有水,声音不清脆。
低头望去,一个左肩有伤口的马贼扔了手中的武器,双膝弯曲,俯身下跪。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少侠饶命!”
一把武器落地,一人跪着。
跟着,又有一把落地,多了一人跪着。
求饶声,多了一个。
当第三个声音响起的时候,绝大多数的马贼纷纷下跪,求饶声响彻了整个演武场。
“少侠饶命啊!”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就是来这混日子的,别杀我啊!”
“我上有八十…”
“我就抢抢劫,杀人的事儿是他们让我干的…”
“放你娘得屁,就他妈你下手狠,少侠,我才是被迫的啊!饶命啊!”
求饶哭喊,俯首作揖,应有尽有。
下跪求饶的有,转身逃跑的有,仍然站在场中的,也有。
大约还有几十人没有放下武器。
看着易年,凶光毕露。
易年看着,双眼微眯,手腕转动间,蓝色剑芒飞出。
通明境界的剑芒,普通人只能看着。
割开了雨幕,划过了演武场。
站着的人中,几人倒下。
凶光不减,逐渐涣散。
当手腕再次转动的时候,没了站着的人。
降,或者死,少年说到做到!
从人群中点了十几个人,命他们取来绳索,将所有马贼尽数绑了。
方才交手中死了将近百人,尸体堆在了一旁。
密密麻麻的马贼坐在演武场中,再没了斗志。
哭喊求饶不断,少年懒得听了。
喊来没从南城门放走一人的剑十一,让他找到马儿,骑着去将官府的人带来。
把周信送的令牌也给了剑十一。
不是调动上京兵马的那块,只是周信的私人令牌,与周晚当初那块儿一样。
但也够了。
马儿脚程快,剑十一的境界高,来回用不了太久。
出不了什么事儿。
这种善后事情太过耗费时间,还是交给官府来做。
剑十一出发,桐桐守着南门,七夏守着北崖。
那大当家被易年丢在房顶,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天师也是。
他们不说,但易年得问。
清风寨收集人血的怪异举动,定是这天师吩咐。
让人发狂的血雨秘法,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方才他挡下七夏红芒时所用的血雾,功法运行时那邪恶气息,都表明这天师是个邪修之人。
邪修,比起马贼,危害更大。
功法虽无正邪之分,用之正则正,总之邪则邪。
但让人迷失本性的功法,便不再是功法,而是邪术了。
修习邪术的人,大多都是心术不正又资质平平之辈。
正常修行无望下一境界,便开始走上歪路。
问了几句,那天师一声不吭。
易年也不急,等官府的人来了善后,有的是时间撬开他的嘴。
杀了虽然简单,但想挖的更深,得慢慢来。
易年不相信这种邪术是他自创的,有这资质,还修什么邪术。
他的背后,还有人。
或是同门,或是师长。
总要一网打尽才好。
自己没空,圣山在外游历的弟子有空。
天中渡,就有圣山的人。
云舟在那呢。
从天师身边走开,看了眼那大当家,摇了摇头。
一丝惋惜入了眼。
从被擒到现在同样一言不发的大当家看见易年的眼神,终于开口:
“你什么意思?”
声音依旧雄浑,不过语气中,有些怒。
易年来到那大当家身边,开口回道:
“替你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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