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明不由得眯起双眼，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面前的咖啡杯，只见原本漂浮于咖啡表面那层细腻洁白的奶沫正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缓缓地消融、散去，逐渐显露出底下那浓郁深邃得近乎发黑的底色。
“珠江新城 A 区的写字楼啊……”方大明突然轻笑出声，伴随着笑声，他眼角处那些细密如蛛网般的皱纹也跟着若隐若现起来，“那里的月租金可都足够买下你现在身上穿着的这套西装喽！”
说罢，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马应雄来。
听闻此言，马应雄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猛然剧烈地滚动了两下。
他迅速伸手抓起一旁放置的装满冰水的玻璃杯，仰头痛饮了一大口。
由于动作太过仓促急促，杯壁上凝结的无数细小水珠纷纷沿着他的手指缝隙流淌而下，滴落到那件精心剪裁、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袖口之上。
刹那间，这些水珠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在深灰色的布料上迅速渗透开来，并晕染出一片片比原来颜色还要深沉几分的印记。
“这……这属于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马应雄一边略显狼狈地擦拭着袖口的水渍，一边磕磕绊绊地回应道。
“包括你给章小娴工作室注资的那笔钱？”方大明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仔细地擦拭着指尖沾上的咖啡渍，仿佛那小小的污渍是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一般。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对面的马应雄。
“上周三下午三点二十二分，就在建设银行珠江支行的 VIp 室里，这笔交易可是记录得清清楚楚呢。需不需要我去调一下当时的监控录像，让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方大明放下手中已经擦干净的纸巾，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马应雄。
房间内的空调出风口突然发出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原本安静悬挂在天花板上、呈藤蔓造型的绿植也跟着簌簌发抖起来，仿佛感受到了这紧张压抑的气氛。
马应雄脸色微变，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试图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些。随着领带被松开，他那件白色衬衫领口处微微泛红的脖颈便露了出来，显然此刻他内心正极度不安。
“你……你竟然派人调查我！”马应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大明。
“马总难道忘记我的身份了么？”方大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可是电视台广告部的负责人啊。我们部门每天经手的资金流水，那可足够买下你手里的十个时尚品牌都不止呢！想要查清这点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只听得“砰”的一声，玻璃门再次被人猛地推开。一个身穿 JK 制服的女生高举着自拍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完全无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自顾自地对着镜头说着什么。
马应雄见状，条件反射般地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他那身深灰色的西装与背后墨绿色的丝绒沙发相互映衬，几乎就要融为一体，仿佛这样便能将自己隐藏起来一般。
“她选男人的眼光还是这么差。”方大明忽然说道，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此时，暮色正如同潮水一般从那巨大的落地窗缓缓地漫了进来，给方大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让他原本就英俊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深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