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好在,再煎熬两天就可以回学校。这晚绿禾的大姨来她家了。大姨是绿禾妈这边的长姐,在她那个年代,十六岁就嫁给一个养猪的,生了三nV儿也都已嫁人生子。大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些劲儿大都用在拉扯孩子上,这就包括她自己的三个nV儿以及nV儿们的一堆小孩,可见大姨在这方面是个老熟手。老熟手在绿禾她爸判刑后没多久,便自告奋勇拖着大包小包行李住到绿禾家。
年前大姨回家C持了,年后大姨又回到绿禾家C持。这份C持赋予大姨一种奇特的使命感,鞭策大姨将热情倾注在孩子身上,这孩子就包括绿禾。
绿禾年方十九,细腰圆胯,杏眼灵动,完全地继承了她们娘家母系的漂亮基因。绿禾坐在椅子上替她妈肚子里的孩儿打对绒线袜,不作声地将两只小钩针耍得飞舞。大姨看见了,遂感到使命感急急地在召唤她了。
大姨便思索着说:“说来说去还是命的事情。当初有个做医生的就看你好,成天儿骑个车在你PGU后跟着,你不要他,如今不知道人家什么造化。”她停顿了一下,好似打腹稿去了,又说,“该是你的造化,就遇上他去买东西,穿得规规整整的跟个生意人一样,不知怎么回事你就看上他。要我说这是注定,怎么就你没过门之前生意还有点奔头,你一过门就成堆要债的呢?”
大姨这番话已经不知道说了第几次了,但是她算是每次都能说出点深深的惋惜之情来。仿佛在她看来,一切的糟糕都是因为命运,和其他的因素是不怎么挂钩的。命运叫你往这条路上走,所以你是没由来地横冲直撞的。
“呵。”绿禾她妈擤了擤鼻涕,不知道是对谁发出的轻蔑声。
大姨司空见惯,她继续抛出她的哲理:“这nV人是这样,一辈子只有两次改命的机会,第一次是在娘胎里,你没得选,时好时坏那是前世的积累,是天给的,第二次改命那就是有点选的,嫁人就是在改命,决定了你后半辈子过什么日子。绿禾你也得好好听听,大姨是过来人,大姨在你这个年纪嫁你姨丈,吃的苦b其他人真是少了多。你日后选男人,眼皮可得打紧。”
絮絮叨叨,直到袜子织了一大半,大姨才进入她的正题。
她说:“虽说你才刚念大学,这大学念出来也二十三了,先把人定住,一毕业就来谈亲......”
水壶里的水沸腾了,咕噜噜地响。绿禾不想听男方的任何信息,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大姨也咕噜噜地响起来,她放下织好的一只袜子,果断地拿上热水踱到厨房。
自相矛盾。她觉得很好笑,她听到那些话里,自相矛盾的逻辑,像家里尺寸不合一直关不紧的厕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命运如果作为一种不可违逆的存在物而存在,那么人的一生本身就是一场固定时长固定内容的戏本,人作为戏本的一部分所做的任何石破天惊的冲突碎裂,任何运筹帷幄的布局摆阵,究竟是命运所指使的还是自身的自主意识?如果一个人完全地相信命运,并在悲苦生活里将命运一说运用地娴熟,那么这个人是命运戏本里的一个角儿罢了,又何来改命一说?她断定大姨的宿命论修炼得不够上乘,就像她妈妈一样,信佛信的何曾真的是佛?
但是她在这番话里猛然悟到一些东西:不管别人怎样,人就算没有命运,也绝对会有一个框架。这个框架和命运的不同之处就是宏观和微观吧。只是目前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宿命论还是一个完全主观进取者。
夜里她在日记里写下:“我此刻认为最极端本质的宿命论也许有可能是完全忽略或者忘记命运本身,完全地抛开,才能完全地按路径走。”
她强烈地想念陈敬。她想起来她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国庆节,那几天她下定决心找了一份兼职,在一个雕塑园里给一个咖啡摊位打杂。一连四天的风吹日晒,最后一天的晚上国庆活动结束了,大家都收摊。隔壁摊位同学校兼职卖草编的玩意儿的一帮人过来搭讪了,说晚上Ga0个聚餐,唱唱歌开心下,就在这片草坪上。
七八个人,点了一顿外卖席地而坐,自己做点咖啡饮料就开吃了。饭后大家聊天玩乐,绿禾没有什么才艺,又内向,就静静坐在一边看弹吉他的弹吉他,拉小提琴的拉小提琴。
就在她觉得无聊想回去休息的时候,听到有人cue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