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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们出去啦,不用给我们留饭。”
白钧儒探了个头进来,朝书房里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说道。
白钧煜一听他那口气里止不住的喜悦,便知道那小子昨晚肯定过的非常滋润。他眼眸都没抬,淡淡地问了句。
“上哪吃?”
“翠云楼,我带洪大哥去尝尝那的酱肘子!”
少年扒着门框,蓬松的卷毛在他那顶宽檐小礼帽下支愣着,看着尤为可爱。
今天他穿了件粉红的衬衫,黑灰色的背带裤,脚上蹬了双皮鞋,而手上则罕见的戴了块手表,这一身打扮看起来正式的不得了。
“让白刹给你安排几个人跟着。”
男人依旧没抬头,他手上拿着支金色的钢笔,在写着什么。
“不用了,我都多大人了你还老叫人跟着我。”
白钧儒一听他哥又要给他安排保镖了,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自从他被街上的地痞流氓欺负了一回后,他去哪都要带着几个保镖,他不乐意白钧煜还不许,久而久之他就烦了。
男人闻言停笔,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眼里满是嘲讽。
“你确定?回头可别让你的洪膺大哥再救你一回了。”
白钧儒一愣,脸上有些尴尬,他挠了挠脸颊,讪讪地说了句“我走了”便一溜烟地跑了。
白钧煜往后靠了靠,舒展了下腰身,他仰着头盯着天花板看了须臾,起身缓缓地走到外边的走廊上,站定在栏杆边,往下看。
白钧儒正咋咋呼呼地拉着洪膺往大门走,相比起白钧儒的兴高采烈,洪膺则显得有些不情愿。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下边的两人,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
“哟,白二少来啦?这边请!”车子刚停下,翠云楼的伙计眼尖地认出了白府的车子,他一路小跑着过来,狗腿地给白钧儒开了车门。
少年点了点头,昂着下巴下了车。
他刚走出一步,忽然想起什么般,回头拉着同样从车里出来的青年,满脸笑容。
“洪膺大哥,这里就是翠云楼。”
洪膺皱着眉不动声色地把少年的手推开,抬头看了眼写着翠云楼三个大字的酒楼,心情复杂。
他当然知道这是翠云楼,烟城第一酒楼。彼时他曾经和大芳梨园里心悦的姑娘路过这里,他还傻傻地和姑娘保证,以后一定会请她到里边吃上一餐……如今他是能进去了,但并不是以他所想的那种方式。
洪膺思衬间,他们已经被翠云楼的伙计带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刚一落座,茶水点心便端了上来,伙计拿着菜单弯腰屈膝地在等白钧儒点菜。
洪膺打量了眼四周,发现周围的装饰无比豪华,各种器件桌椅看着就价格不菲,墙上挂满了水墨画,桌上满是精致的摆设品。
这么一处地方,如果不是中间那张大圆桌,那他觉着这地方是个什么文人的书房也不为过。
“洪膺大哥,你喜欢这地方吗?”
白钧儒点完了菜,他抬头发现青年正巴巴地四处打量着,以为他喜欢这地儿,心下一阵欢喜。
果然带洪膺大哥来这是正确的!
洪膺正打量着四周,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正一脸的邀功。
他没有回答少年,只是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二少爷,希望你能记得昨晚我们的约定。”
白钧儒一愣,脸忽然垮了下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挪,眸子里满是失落。
“我记得,对不起洪膺大哥,昨晚……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我太想你了……”
少年双手交叠着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上,眼眸垂了下来,小声地嘀咕着。
昨晚他一时精虫上了脑,忍不住对着青年做了那些事,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的他脸色惨白地退到床尾,可怜兮兮地抱着头对着青年嚷着不要打脸,那场面别提有多丢人了。
可是丢人归丢人,洪膺大哥却意外地没打他,也不知道是他那可怜劲惹的人不忍对他下手,还是洪膺大哥已经不屑对他下手了……总之,他被洪膺大哥警告了,如果他再这么乱来,今晚他便只能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思至此,白钧儒那张皱成一团的脸立马有了些笑意,他今晚还能在洪膺大哥那过夜!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义无反顾了。
洪膺看着白钧儒那张变化无常的脸,隐隐觉得有些头疼,他暗暗叹了口气,挥挥手作罢。
白钧儒见状,忙不迭地把桌子上的山楂糕往洪膺那推过去,脸上扬起了一抹谈好的笑容。
“洪膺大哥,你尝尝这个。”
……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白钧儒让司机先回去了,过个两个时辰再来接他们。
而被白刹安排跟着他们的那几个人实在撵不动,白钧儒也由着他们跟着了。
', ' ')('两人在闹市中并肩走着,那几个人在后边远远地跟着,也不上前打扰。
两旁的商店鳞次栉比,拐角的小摊贩叫卖吆喝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忙碌着。而街上的小姑娘们无一不是在看到白钧儒后羞涩地低下头的,但是他眼里只剩下了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的洪膺,整个人跟只喜鹊一般在洪膺身边叽叽喳喳的。
洪膺偶尔会应和他一两句,实在是听烦了他便会转头瞪少年一眼,只是那人却像没看见他的不悦一般,拉着他往卖纸鸢的小摊上跑。
“洪膺大哥,我们去放风筝!”
少年兴高采烈地拉着青年,小摊上的摊贩一见到他的穿着和长相,立马喜笑颜开,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位爷,我家的纸鸢够结实,耐风!”
“给我拿这两个!不用找了!”
少年挑了两只鸳鸯,付过钱后美滋滋地递了一只给洪膺。
洪膺不太想接,这玩意儿只有小姑娘才会喜欢,白钧儒都十八了还喜欢这东西,况且他又不是小姑娘,也不是三岁小孩了。
但是看着少年明媚的笑颜他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毕竟一会还有事求他……
于是他接过了那只纸鸢,又被少年拉离了人群。
洪膺往拐角看了看,那条路无比熟悉,他从十岁那年就开始走了,至今已经十二年。
那条路的尽头便是他生活了十二载的大芳梨园,小时候外出到富贵人家家里登台唱戏,回来时他便觉得那条路是世上最长的路,似乎总也也走不到尽头。直至他慢慢长大,周围的建筑围墙不再高大,这条路也不再漫长。
可如今,他再一次感觉到了那条路的漫长,以及大芳梨园的遥远……
“洪膺大哥,你在想什么?我们到了!”
少年有些清亮的声音将他从记忆里唤了出来,他茫然一看,发觉自己已经到了烟江的岸边,这时正值深秋,两旁的树叶都黄了,枯叶落了一地,远远望去,不但不萧条,反而有种美感。
“帮我拿着线轴,我拿着纸鸢往前跑,你来帮我放线!”
白钧儒二话不说便把线轴塞给了他,顺便把他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随手戴在了洪膺头上,便跑开了。
洪膺一愣,头上的帽子还有些温度,他能感觉的到些许温暖。
缠着木轮的线开始随着少年的奔跑而往前延伸,洪膺握住木轮的手明显感觉到了风的阻力,他下意识的侧过身,将手里的木轮举高,配合起了少年。
花花绿绿的纸鸢最终被放上了天空,少年脸蛋红扑扑地跑了回来,眼里都是光彩,他笑得如太阳般夺目,跟个孩童一般兴奋地大叫着。
洪膺似乎也被他的傻笑传染了,他终于不再绷着个脸,嘴角都有了些弧度。
白钧儒暗里万分的高兴,心里的欢喜鼓越敲越响。他从来没有见过洪膺的笑容,即使是洪膺还在大芳梨园的时候。
早在他被洪膺在大街上救下的时候,他便对他一见钟情了。说出来有些可笑,但他白钧儒就是对洪膺一见钟情了。
白钧儒自小便被白钧煜宠着长大,什么姿色的人没见过,然而他唯独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大个子有了莫名的心悸。
他还记得那天他被一伙地痞流氓堵在巷子里时洪膺逆着光出现的高大身影,他就像是一个刚知道恋情为何物的毛头小子,一下子就被月老的红线绑住了,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把地痞流氓打趴下的高大青年。
他忽然觉得那些在他床上扭屁股搔首弄姿的男男女女没有滋味了,眼前这个一身腱子肉的老实青年才是他想要带上床的那个,他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模仿起了操哭他的画面。
后来他才知道青年是一个梨园的戏子,他便没脸没皮地天天去捧他的场,送花送礼物送钱,还想办法揩油,可是青年不但没有接受他的爱意,反而打了他一顿。
于是他回家自闭了许久,终于去求他哥出面把人买了下来。他从不知道向一个人示爱要用什么方法,在他的人生里,只有别人送上门来的,他还从未主动追求过别人。
而粗略和老师请教了几招之后,似乎收到了些成效,起码那根大木头对他笑了!
“洪膺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白钧儒不由自主地赞美了一句,洪膺听闻立马绷起了脸。
其实洪膺长相这么刚毅的一个人,笑起来一点美感也无,看起来倒是有些憨厚,也不知白钧儒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好看了……
见状白钧儒赶忙转移话题,他把剩下的那只纸鸢拾了起来,尝试着放了起来。
一番努力后,两只鸳鸯都上了天,在天空中随着风嬉戏着,然而两人没有高兴多久,那两只纸鸳鸯最后竟缠到了一起,在天空中坠落了。
少年没有懊恼,他看着两只纠缠在一起的风筝,反而有些开心。
他趁着青年呆愣的空隙,偷偷牵住了青年的手,眼里满是闪闪的光。
洪膺下意识地抽开手,目光都警惕了起来。
见状白钧儒也不
', ' ')('恼,他快步跑向远方,将掉落在地上的纸鸢捡了起来,随后就着两根乱麻似的缠在一起的线,宝贝似的把纸鸢端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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