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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钧儒在军营待了两天,终于受不住辛苦,吵着要回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在楼梯旁站的笔直的洪膺,他满脸笑容,直奔洪膺。
“洪膺大哥,你怎么站在这?”
然而等他冲到洪膺面前时,白钧儒的笑容却凝固了。
只见洪膺额头上都是汗,脸色铁青,眼底下一片青灰色,看着像是在这站了许久。
他没有理会白钧儒,后槽牙动了动,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的男人抬眼看了看他们的方向,复又垂下了眸,而隐藏在金边眼镜后边的右眼,似乎泛了些浅淡的青紫色,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白钧儒很快便知道,他亲哥又在找洪膺的茬了。
他眉毛一皱,一双桃花似的眼睛燃起了怒火,直冲到白钧煜面前。
“洪膺大哥又怎么了?你怎么老是看他不顺眼?!”
“没怎么,让他锻炼一下罢了,行了,坐下休息会吧。”
男人并没有把白钧儒的质问当回事,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淡淡地冲洪膺说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下人便抬了张椅子上来,请洪膺落座。
洪膺瞬间松了口气,双腿麻痹的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昨晚回来后,那人便让他一直在这罚站,整整一个晚上没能动弹过。
他其实不在乎站多久,让他用几晚来换揍那人几拳他还是比较乐意的。
他才刚一坐下,两个丫鬟便上前蹲下,给他捏起了脚。
洪膺差点没蹦起来,他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看着那两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揉着他的腿,他一时之间又羞又窘,忙站了起来,嘴里罕见的吐出了一连串的字。
“不用了……不用了,我……我不累,真的……”
“白大哥,你别动!”
白钧儒见状,又一阵风似的冲过去,把人硬是压在了椅子上,这才颐气指使地命那两丫鬟上前。
丫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蹲下,洪膺却再一次站了起来,然而还未等他完全站起,白钧儒便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按了回去。
几人在那边吵吵闹闹,白刹却领着一人上前,对着白钧煜敬了个礼。
“先生,罗成带到。”
“白都督!”
那叫罗成的青年穿着一身西装,朝男人敬了个礼,一张青春洋溢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
最终妥协下来的洪膺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丫鬟的按摩,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头站着的名叫罗成的青年吸引了。
罗成?
他皱了皱眉,脑海里浮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下午跟着白刹到军营报道。”
男人摘下眼镜,揉了揉山根位置,似乎有些疲惫。
“是!”
罗成啪地敬了个礼,眼里都是兴奋,他把手放下后,正打算跟随白刹出去,扭头却撞上了洪膺打量的目光。
他一愣,脑子里瞬间浮起了一个人的身影,不到一会,他便试探性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洪……膺?”
那头正打量他的洪膺也是一愣,脑海里那些模糊的记忆一下便清晰了。
“罗成?!”
洪膺猛地站了起来,有些惊喜。一旁的白钧儒却是撇了撇嘴,看着两人的互动,莫名不爽。
“你怎么在这?我说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
青年几步便到了洪膺跟前,一双眼里满是惊喜,他打量了通洪膺,一只手成拳状锤了两拳在洪膺肩膀上。
“罗成!跟上!”
那头的白刹朝着罗成吼了一句,脸上带了些不悦。然而罗成却跟没听见他的话般,依旧沉浸在和洪膺见面的喜悦里。白刹正想亲自去把人提溜回来,白钧煜却开口了。
“你们认识?”
“都督,我们何止认识啊,以前可是穿过同一条裤衩的兄弟呢。”
罗成一听,兴高采烈地朝男人回了句,随后想哥俩好地搂上洪膺的肩膀,却被洪膺躲了过去。
少年见状,拉下脸来横插进了两人中间,眼神不善地盯着这个洪膺大哥凭空出现的儿时兄弟。
“既然见到故人了,你们便叙叙旧吧。”
白钧煜站起身来,淡淡地吩咐了句,随后便往楼上走了。
洪膺给罗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往后花园走,他以为白钧儒会识趣地离开,却没想到他也跟着出来了,一张白皙的脸上乌云密布,平日里笑意盈盈的眸子里冻满了冰霜,能随时把人冻死。
“罗成,你怎么会认识洪膺大哥?”
他幽幽地挤在两人中间,刀子般的目光射向了左边的罗成。
白刹说要去接的人才就是他?不就海外留过洋吗?有什么可神气的?还装的和洪膺大哥很熟的样子……
“二少爷,你可不知啊,我十岁那年正好住大芳梨园旁边,一来二去就和洪膺混
', ' ')('熟了,后来十三岁那年我就随父母到了美利坚合众国,今年年初才回烟城的。”
罗成丝毫没发现白钧儒看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对,他只沉浸在和儿时玩伴重逢的喜悦中。
洪膺皱着眉头瞥了眼挤在他们中间的少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可那白钧儒虽然眼神是盯着罗成的,身体却随着洪膺的动作而动,洪膺挪了一尺,他便跟着也挪了一尺。
洪膺暗地里推了他一下,他反倒是黏的更紧了,罗成自顾自说着说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疑惑地盯着挤成一团的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旁边不是很多空位吗?两人挤什么呢?
眼见罗成就要问出口了,洪膺忙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你是回来工作的?”
“是,我明天就要到军营里报道了,毕竟在国外学的是军事管理,回来肯定是要从事相关的工作嘛。”
罗成也是个容易顺着别人话走的家伙,自然而然地也被洪膺成功地带离了话题。
“要说这远洋那边的国家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有空上我家,我给你讲讲!”
“不上!洋鬼子的事有什么好讲的?”
白钧儒在一旁一直插不上嘴,终于逮着空说了句,那样子活像个护犊子的大白鹅。
“二少爷,你是没去过,所以觉得没什么,话说,洪膺为什么会在你家啊?他也在这工作?”
罗成就像个傻憨憨,丝毫没有发现白钧儒的不悦,他反而好奇起洪膺为何在这了。
“你以为洪膺大哥是什么人,他不需要在我家工作,他是,住在这!”
少年昂了昂下巴,似乎有些炫耀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在炫耀什么。
闻言洪膺的脸立即黑了,他拼命忍下想给白钧儒脸上来一拳的冲动,压着声音没好气地“请”他进屋。
白钧儒眉头皱的老紧,他嘴里嘀咕了几声,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起身,进了屋。
可他刚走到两人的视野盲区,便停止了脚步,猫着身子贴在了墙上,活像一个鬼鬼祟祟的毛贼。
“你住在这,是什么意思?”
罗成在白钧儒走后,便压抑不住心里的疑惑,忙问出了口。
洪膺心里一沉,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脸上尽是一片难堪。
“你……你小子不会真的……在这工作吧?!”
罗成看他那副无法说出口的表情,以为他真的在这工作,有些震惊。
要知道,这白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就连警卫人员都是从自个军营里出来的,看洪膺这样,难不成是来做杂役来了?怪不得他说不出口……
洪膺抿了抿唇,心想与其让他知道真相,不如按他所想,把这个谎言继续下去。
“对。”
他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闪躲。
“可以啊,你总算是从那戏园子里出来了,哎,你和那白二少爷关系很好吗?”
罗成伸手想拍他的肩膀,却被洪膺下意识地躲了过去,他的手拍了个空,愣了一会后罗成也不在意,只当两人有了些生涩。
“也算不上很好。”
洪膺低低应了声,眼睛往大门口瞥了瞥,那儿站了些士兵,而白刹正和他们说着些什么。
“罗成,你……可以随便出入白府吗?”
“唔,一般情况下是可以的,但是我明天就要到军营报到了,可能会很少回烟城了吧,”
罗成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如果你想约我下酒馆,那可就得等我休假回来了。”
那头的白刹正好把目光投向这边,洪膺忙移开视线,望向罗成。
“好。”
青年脑中隐隐约约有了想法,他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光彩,紧接着,好奇地询问起了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
罗成正愁没地方把他那一肚子的故事说给别人听,洪膺这么一问,他直接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白钧儒贴在墙上,努力伸长着耳朵,试图想听清他们在讲什么。
然而他就是变成顺风耳,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声音,而令人惊诧的是,他居然听到了洪膺大哥的笑声?!
他顿时一阵气结,那人居然能把洪膺大哥逗笑?!!而洪膺大哥竟然会对着他笑?
开什么玩笑?他绝对不允许洪膺大哥对着别人露出笑容!也绝对不许任何人对他的洪膺大哥有什么非分之想!!
越想越气的少年干脆冲了出去,一把把人拉起来,并且大声把门口的白刹唤来。
“白刹,把他带走!”
吼完之后连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都不给,便拽着洪膺走了。
他直接把人拽回了房间,“怦”的一声把门甩上了。
洪膺没有甩开他的手,直到回了房,才一把甩掉少年的手。
他不知道这小少爷是又犯什么病了,洪膺一脸
', ' ')('冷漠地转身往窗边走,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甩向了那扇木门。
他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门板,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没等他反应过来,白钧儒便欺身而上了。
他把洪膺堵在门边,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平日里一张喜笑颜开的俏脸这会阴沉极了,总是春波流转的桃花眸里蕴着一股洪膺从没看过的阴霾,他望着洪膺,就像是一头初露尖牙的小狮子,恨不得把洪膺拆吃入腹。
“你,不许对着别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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